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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坐在書房中的寬敞的椅子中,總算鬆了口氣。手中端著鳳玉沏的茶,看著外面夜色下的花園。
大人,很累。
鳳玉,我在想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的你很落魄,不過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的過去。
爺,您從街上救了我,您問,我會說的。
她挑了一下燈,又點了香爐,頓時,書房中飄出了清香。
我當時沒有問,也就不會問了。
鳳玉的出身不普通,她的面板光滑細膩,而且黑玉一樣的秀發間總有一陣幽香,那是自幼經過精心調理過,並且成年後也用心保養後才有這般麗質,並且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般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是根本沒有這樣的條件,可鳳玉也絕對不是名門閨秀,雖然她談吐大方,氣質也很從容,可她隱約中透著一種令男人心神蕩漾的魅力,我明白,那是一種特殊的味道。
姑娘的茶越來越好了,品一口,竟然有忘憂的境界。
爺,不是我泡的好,是茶好,這可是雲露山的仙子紅,每年只産三瓶茶,僅給鄭王貢的。剛才蘇公公才送來的,是鄭王的賞賜。
我看了看手中的茶,心中一嘆。雲露山的仙子紅號稱茶中之王,但是世上僅有三株茶樹,所以每年的茶也僅産三小瓶,只貢給鄭王一人飲用,如今子蹊給了我一瓶,足見他的心意,無論真假,已使我心中有愧。
蘇公公還帶來一個禦廚,教了府裡的廚子好多菜式,說您傷著,這個時候要注意身體。爺,鄭王轉性了,怎麼對您這樣好了起來,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國家危難之際,朝中自然要上下齊心,王這樣做也只是表示對重臣的安撫,無它意。
仙子紅絕對不給外臣,爺,我只是怕他,……
我一擺手,止住了她的話。話說的太明白後招來的恐怕只有麻煩。我知道她擔心我,可這樣的事情又怎麼可以對她細講,糊塗一些好呀。
無礙。夜了,你也睡吧。我還想再看看書。
她瞭然的看了看我,一低眉,走了。
鳳玉天資很好,但剛來的時候有些陰沉,後來也慢慢恢複了。她也許有心結,可既然她不說,我也不能問。察人陰私非君子所為,我隨不敢自稱君子,可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會做,不過我會盡力保護她的。
今夜殘月如鈎,不知道怎麼的,我突然想起了周橋,他總是神出鬼沒的,平時也見不到他,我出事的時候如果身邊有別人的話他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他讓我感覺他像某種動物,那種僅在傳說中出現的瑞獸。想到這裡,我不禁為自己有些荒誕的想法感到好笑,周橋僅是劍法不錯,他平時不要說對外人即使面對我話也欠奉,這樣冷傲的人只能做劍客,否則,他的傲慢會毀了他的。
頭靠在椅子上,斜斜的躺了,看著屋頂。許久沒有熬夜看書,可今天的我睡不著,只好這樣坐著消磨時間,腦中卻是亂亂的。
隨手拿起一份公文,是文鼎鷥給戶部的公文,催發新州及其它幾省的軍餉,用詞十分嚴厲。我們一般不會用這樣的言語來催各部做事,朝堂之上,大家好說好話,也犯不著因為這樣的事情得罪別人,由此可見,文鼎鷥真的很緊張新州的事情。
我難道看錯了他嗎?還是事情不像我原先設想的那樣簡單?
我原以為文鼎鷥會拖住戶部,然後攪亂新州局勢撤掉陸風毅,順帶著把我也拉下水,可現在看不是這樣的情景,他下一步究竟怎麼辦呢?
拿起那杯剩茶喝了一口,涼涼的,有些鎮靜的作用。最近因為一下子對自身的官位關心起來,這才發現,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去考慮。
又想了很多,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天就亮了。鳳玉推開了房門,後面是拿著梳洗器具的小童。
她冰涼的手指按在我的眼睛下面,輕輕按摩。
爺,看您,又熬了一夜,這樣的憔悴。昨夜我真不應該走的那樣早。
我輕笑。
我是男子,熬夜沒什麼大不了的,可要是姑娘陪同,那今天的姑娘可不是這般的花容月貌,我豈是那樣不知憐香惜玉之人。
她俏臉一紅。
爺,您取笑人家。
對了周橋呢,昨夜沒有見他。
他一直在房中,這幾天您外出頻繁,他也累了。
我點點頭。鳳玉給我把袖子捲了起來,一個小童跪在我的面前舉起銅盆,我洗了洗臉,然後鳳玉給我梳頭。她細心周到,我尤其喜歡她給我梳頭。
爺,今天不是朝會,您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