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寧可讓他猶豫,讓他懷疑,也不可斷了他認為我是無辜的這樣的期望,但我不想騙他。於是,我面對他希望我證明自己的清白的眼睛而選擇了沉默。
他見我如此,沉吟了一下。
不說這些了,……,永離,陸風毅是徐肅的學生,也可以說是你的師兄,你瞭解他嗎?他是師從徐肅,和你不同。你只是徐肅那年做考官的時候向王叔推薦的,而王叔親自點你的狀元,這樣說來,徐肅也只是你的座師而已。
我想了想,他這樣問,肯定是要問我對陸風毅的看法了。子蹊原來問過我這個,那是他剛登基之後,那時候的陸風毅第二次請旨加新州軍餉的時候。子蹊想知道陸風毅是否可靠,而現在,子蹊依然不放心他。
軍餉,……
腦中突然想起了這個,心突的跳了一下,好象預感到了什麼。可卻因為現在局勢繁雜,牽扯的精力太多,無法理清楚眼前。感覺我已經看見了真相,可我想要抓住它的時候,它卻又隱藏回去了,它周圍是亂麻一樣的虛幻,不能明瞭。
到底是怎麼了?
永離,永離,你怎麼了,怎麼臉色也變了?
感覺到他的手放在我的肩上,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手心的溫熱的觸覺一下子回了神。
我怔了一下,輕道,沒什麼,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是太累了。整整兩天沒有閤眼,鐵打的都經受不了,何況你我?什麼也別想了,先睡一會,等到了南邊的摺子上來後,我再叫你。
我聽了,知道他為我的好,可還是搖了頭。
還是不要了,事關重大,如此非常時期不能再有少許的疏忽,……,子蹊剛才是我問我陸風毅吧,這個人可以說是良將美才,家中也是書香門第,人品不差。
我第一次聽說他是在那年我考中要回去拜見座師的時候,徐相和我說起來的。徐相當時就說了他八個字,可對我的震動頗大。
仕林中才子不少,可很多都是風流文章能做,一般俗事難為,他卻不同,因為如此,所以印象深刻。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是哪八個字?
子蹊眉一挑,好象也來了興致。
不驕不躁,堪當大任。
當的起徐相這幾個字的人當真是少而又少,我後來憑借了狀元文章也只得了個‘松風’這樣的詞。
‘松風’,……
子蹊聽了慢慢唸了一下而後想了想。
當真奇怪,這是什麼評語?要說你是君子,應該用‘竹’來比喻才是,‘松’雖說可以說是也象徵了君子的性情,但是‘松風’二字並不成意。
我也想了很久,後來徐相不說,這事情也就過去了。其實徐相不用竹蘭一類的雅詞也是對的,……
還有一句,我感覺說出來過於硬了些,於是就省了,其實,我有自知之明,不配君子之稱,要是當時徐肅如此說我,可真的讓我羞愧了。子蹊到也沒有在這上面糾纏,他只揀了關於風毅的話繼續問。
不驕不躁,堪當大任。也真是極高的評價了。只是此次,不知他究竟如何,……,那後來呢,你沒有再見他嗎?他問,並且他又盛了一碗粥,放在我的面前。
本來是想見的,那個時候我只是個閑散的翰林編修,而他已經為官多年,公務也多,就錯過了。再到他任新州巡撫之後,因不在京城,就沒有機會見了。後來,就是六年後的現在,和他第一次見面是這次他進京述職的時候,我在城外茶館中遇見的,時間真的快,想一想,也快一年多了。
默默接了過來,低頭吃著。這一年,要說長,真的不長,但是卻好象過了很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