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發覺
明亮的大廳回蕩著淩亂又密集的腳步聲，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香味，這是消毒水的味道，早就已經淘汰掉了那股刺鼻的氣味，裡面有一些鎮定劑的作用，可以有效地安撫情緒。
醫院裡的手術燈是刺目的白，楚歸寧對於外界還是有一些反應的，他能感覺到透過眼皮，微弱的光感。
只是身體很疲憊，哪怕是連動動手指都做不到。
這樣的感覺很糟糕，讓他想到了在實驗室裡，被束縛住手腳一遍遍的刺入莫名的藥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
他很幸運，沒有死在實驗室裡，活了下來，因為這段經歷，他的耐藥性其實很強，而配置藥劑的人或許很瞭解他，所以加大了相比較於普通人的量。
他的身體在加速的崩潰，但不至於死亡，原本微妙的找到了一點平衡感的基因被打破，天平失衡，導致了昏迷。
其實楚歸寧的意識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哪，也大概的清楚外界在做些什麼。
他能感覺到自己被抽了血，也知道原本因為成為安撫師已經消失的基因崩潰又恢複了，並且愈演愈烈，成了晚期。
身體裡的各種疾病如同一個定時炸彈，只需要一個引子，就能全部爆發出來。
外界的聲音聽不清楚，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楚歸寧被帶上了氧氣罩，臉色也染上了幾分痛苦。
很疼，如同每個細胞都被撕裂，然後重新融合，像是有億萬只蟲蟻啃食，連帶著思緒也變得有了幾分模糊，他艱難地動了動手指，然後又歸於平靜。
第一軍區雖然其他的生活物質上可能比不上主星，但醫療方面可謂是所有地方的翹首，如果連第一軍區都覺得棘手的話，那對方的情況恐怕就真的很嚴重了。
醫院裡的病房也住著因為大戰受傷的戰士們，按人數總歸來說並不算太多，人手並不緊張。
只是楚歸寧情況特殊，醫生們最後還是選擇讓他待在治療室內，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情況，也可以第一時間知道。
醫院的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多，提前安排過了清場，要從手術室轉到治療室觀察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他們把人送上手術床，一邊驅散人群，一邊慢慢的移動。
開啟門的那瞬間，一直圍在門口的人湧了上來，最先開口的是焦急萬分的總局：“小寧沒事吧，那東西查清楚是什麼了嗎？對身體危害大嗎？怎麼現在還沒醒？”
醫生抽不出空來回答他的問題，只能擺了擺手，讓人離遠些。
燕澤逸就跟在總局後面，其實剛才人更多，只是不能久離職位，再加上剛才醫生讓疏散，才讓他們離開。
剩下的留下來的，多半都是不肯走的。
他看向病床上蒼白著臉的人，盡閉著眼睛安安靜靜，沒有一點活力，眉頭微蹙，如同瀕臨破碎。
他突然發現楚歸寧好像一直都很安靜，那雙眼睛總是黑沉沉的猜不透心裡到底想什麼，很少能展現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甚至只要他想，可以讓人在任何時候忽略掉他的存在。
是經歷過什麼，才會變成這樣？
養大了三個孩子的燕澤逸清楚的，知道孩子的天性，就算一些孩子性子本就沉穩，卻也絕對不會如同一灘死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