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姜折似乎又在打量她,“你是在擔心自己,還是在擔心相宜呢?”
秦孟樂想了想,回答的很良心,“我是在擔心你。”
她記得大約在十年前,有個一樣在秦館裡的姐妹跟她說,在裡面做妓子,千萬千萬不可以將弱點示於人前。不管是對男人還是對女人,都是一樣。那時秦孟樂有用心聽進去,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曾與人交心。之後再進入她生命裡的人,就是姜折了。
女人是很難拒絕一顆赤子之心的。姜折長得好看,十五那年她一樣揹著個小書袋子,面上還有嬰兒一樣的軟肉,瞧著那是多少可愛。那可比現在的相宜要可人兒多了。可惜......現在怎麼成了個處處難為人的臭火棍子。
“阿折,早點回家吧。我不罰她,就當你來求過情了。”
姜折愣神片刻,看了秦孟樂不知多久,“你最好別為難她。”
“後半句怎麼不說了。你該說,我為難了她的話,你一定不會放過我。”秦孟樂討厭現在的姜折,卻不會因為旁的為難不相幹的人。再說了,相宜的運氣不知道有沒有以前的自己好。
姜折正要開門出去,又聽秦孟樂叫住她。
“阿折,你等等。”
姜折回頭。
若是在外面真被瞧見了,怕是不好了。秦孟話嚴肅幾分,“你今天去是如何送相宜回來的?”
“我去學校門口接了她。秦館主問這個做什麼?”
她看著秦孟樂深呼吸,似乎是沒忍住喉嚨上的癢意,輕輕咳嗽了幾聲。
秦孟樂卻是站了起來,看著她,“阿折,別再利用相宜驗證什麼。再過兩個月,她才滿十六......雖說十五十六的女人懷孕生孩子的不在少數,但你看得出來,相宜太幹淨了,她不懂那些玩意兒。”
姜折不太明白,追問道:“你說明白點。”
“你報社剛起步,事情很多吧。相宜終歸是秦館的人,就算是你來求情,也得有面子上的處置。明天開始,我讓她身邊人去接她放學。”在外頭,姜折還是與相宜保持距離為好。
姜折想了想,妥協:“隨你。”
......
次日起,相宜沒能在學校門口再看到姜折。每日來接她的人,改成了王婆與和瑛。
之後近兩個月,相宜沒能再見到姜折。王婆同她說的話,她聽進去了,忍著沒問任何人關於姜折何時會再過來。每日上學有老林叔送她,下學便有王婆和和瑛等著自己,這樣的生活與外頭那些小姐都差不離了。
街上偶爾也有黑色的、拉著簾子的轎車駛過,王婆會讓相宜走到路的內裡,然後同她說千萬莫要跟這些個鐵皮盒子搶路,這些都是不長眼睛的,可不能在路上吃了虧去。
相宜很愛聽王婆說話,覺著王婆的調調轉的很快,時而抑揚頓挫,也暖人心。
和瑛的話也多了起來,會和相宜說說笑,也不再是一直低著頭的姑娘了。這幾月裡,相宜下了學便是在書桌旁寫寫譜子。之前姜小姐說看不懂她的曲譜,相宜便想著,將曲子好好的寫出來,用自個兒的五絃琵琶彈出來給姜小姐聽。
總會有這樣的機會的,不是麼。
和瑛給相宜端來茶水,也會問:“姑娘寫很久了,什麼時候能聽到姑娘彈這首曲子啊。”
相宜想了想,搖搖頭。她還沒給這首曲子取名字,等到姜小姐過來,她會替這首曲子求一個名字的。
和瑛笑道:“那等姑娘彈這曲子的時候,定要告訴我,我可想聽了。”
“好。”相宜笑。
又見和瑛走過去將窗子好好的關起來。已經是新歷的六月多了,天氣暖了,漸漸有了熱意。和瑛動手關窗子,“姑娘這窗子還是不要時常開啟了,天熱起來外頭蟲子多,館子裡還沒來裝窗紗,開窗免不了要被蚊蟲咬去的。”
“知道啦。”相宜也站起來。晚間將她的學生制服收進來了,得將它掛好。王婆這幾日回了老家,去管那頭田地的事,就只有和瑛陪她了。昨天下學時,雨下的很大,還有悶悶的雷聲,和瑛把傘都撐在自己這邊,一把傘兩個人,還是濕了一半兒。
自己濕了是沒什麼的,衣裳濕了便不好了。
“姑娘明天不是休息嗎?學校的衣服不先收起來嗎。”和瑛看她擺弄衣服,也想上手幫忙。
相宜連忙說:“沒事兒......我就是自己想看看這衣裳,不用幫我。”
她也不瞞著和瑛,想瞧瞧自個兒的衣裳又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