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訊息傳來,是大阿哥不服輸贏,怒殺了他的坐騎,好好的一匹高頭大馬,在八旗子弟眼中最為珍貴的寶物之一,就這麼死在了他的手裡。
多鐸和十二貝勒阿濟格坐在一起,互相看了眼,恨不能笑出聲來,豪格真是昏了頭。
從努爾哈赤起就有嚴格的軍紀,就算大軍彈盡糧絕到了最後,也絕不能殺馬果腹,更不要說因為一點點脾氣,就虐殺戰馬。豪格這是不怕死,自以為是大汗的兒子,皇太極就會放過他不成。
“大福晉,您看,要不要中斷馬術表演。”底下的人,前來詢問。
“繼續表演,這是大汗犒賞慰勞大家的。”哲哲從容地說,“讓他們繼續。”
她走上前,大方含笑:“都坐下吧,正看得起興,你們難道是捨不得賞錢?”
眾人哈哈一笑,紛紛回到原座,齊齊格見多爾袞回來了,心口一鬆,迎了過去,接他坐到多鐸的身邊。
多鐸給哥哥端茶,笑道:“豪格作死呢。”
多爾袞冷然:“那也是他的事,你不要露在臉上。”
多鐸笑道:“現在大家都一副嘴臉,皇太極就算看到我笑,也怕是敢怒不敢言,誰叫他自己生的窩囊廢。”
多爾袞瞪著他,阿濟格勸道:“我們兄弟,可別為了那種人生氣,看笑話便是了。”
馬場上表演繼續,人們很快又激動起來,過了很久,皇太極才帶著濟爾哈朗和代善回來,與眾人一起看了最後的大軸表演。
表演結束,濟爾哈朗命眾人留下,說起了豪格虐殺戰馬一事,豪格竟是被架來,當眾捱了二十軍棍,胳膊粗的棍子,實打實地掄在他的身上,豪格一聲不吭。
皇太極冷漠地看著這一切,打完了,他帶著哲哲離去。
濟爾哈朗繼續宣佈,豪格被罰俸一年,降為貝子。
“豁……”多鐸低聲道,“皇太極這一次,夠狠啊。”
多爾袞回眸看著皇太極離去的身影,他能不能認為,皇太極這麼做,有一半,是為了玉兒出口氣?
第161 一個兩個都懷上了
豪格捱了軍棍後,還不得不到大帳謝恩,皇太極怒而扇了他一巴掌,把兒子踹翻在地,豪格痛哭流涕,連連磕頭請求父親饒恕。
玉兒一筆賬,殺馬一筆賬,皇太極氣得說不出話,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是他的臂膀,他還能怎麼樣。
“畜生!畜生!”皇太極大怒,揪著豪格的衣襟,“我該拿你怎麼辦?”
外頭的人,不知皇太極父子此刻是什麼光景,但方才那二十軍棍,看得人心驚膽戰,幾個孩子沒來得及被帶走,看見大哥這樣捱打,都嚇壞了。
海蘭珠的帳子裡,她剛哄好了阿圖,給小閨女洗臉擦香膏,阿圖嗲嗲地說:“和姨媽一樣香噴噴的。”
大玉兒在一旁笑問:“額娘給你擦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和額娘一樣香噴噴的?”
阿圖認真地回答:“因為姨媽的香。”
雅圖拉著阿哲走來,仰著腦袋說:“額娘,我們想去嬸嬸那兒看小兔子。”
便是此刻,尼滿來到了海蘭珠的帳篷,見玉福晉也在這裡,不免有些尷尬,低著頭說:“蘭福晉,大汗請您過去。”
大玉兒很自然地拉起孩子們的手:“額娘帶你們去看兔子。”
海蘭珠手裡還端著香膏的盒子,沒來得及阻攔,妹妹就帶著孩子們離開了。
尼滿鬆了口氣:“蘭福晉,您請吧。”
海蘭珠問:“大汗可還好?”
尼滿搖頭,嘆道:“實在氣得厲害,額頭上的筋都暴起來,奴才很擔心啊。”
聽得這話,海蘭珠不再遲疑,腳步匆匆地趕到大帳,皇太極正靠在榻上,一手壓著額頭。
“頭疼了嗎?”海蘭珠坐到他身邊,將他的手挪開,微涼而柔軟的手覆蓋在頭上,皇太極緩緩睜開了眼睛。
“頭疼的厲害,給我揉揉。”皇太極道。
“讓大夫來瞧瞧如何?”海蘭珠抽開靠墊,盤腿坐在皇太極的身後,讓他枕在自己的懷裡,而後輕柔地拿捏著,溫和地說,“喝一碗藥,能鬆快些。”
皇太極擺手:“不必吃藥我自己知道。”
他們沒再說話,在海蘭珠恰到好處的揉捏下,皇太極發脹的腦袋漸漸鬆弛,可眼前始終揮不去滿地鮮血,和倒在血泊中抽搐的戰馬。
他知道,豪格沒指望了,他知道終有一天,豪格會把殺馬的刀沖向他,所以,他必須在那之前,先殺了自己的兒子。
海蘭珠感受到懷裡的人忽然又緊繃起來,她低下頭,親吻丈夫的額頭,溫柔地說:“別難過,大汗,別難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