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道:“可她一直說,是玉福晉推她的,傳出去不好。”
哲哲蹙眉:“玉兒到底動手沒有?”
可惜那天的事,因忙著準備宴席和招待客人,宮女們都忙得腳不沾地,誰有空來看兩位側福晉的拌嘴,等鬧出動靜,紮魯特氏已經坐在雪地裡了。
紮魯特氏一口咬定是大玉兒動手,齊齊格作證說玉兒沒動手,各說各的理。若換做旁人,必定要承擔責任,那可是懷著大汗的骨肉。
可偏偏起沖突的是玉福晉,當天就沒把她怎麼樣,昨晚皇太極還連夜去了她的側宮,明擺著告訴所有人,別找大玉兒的麻煩。
這會兒蘇麻喇回到自己的屋子換衣裳,打著哈欠,和小宮女商量早晨誰跟著主子,她好歇一會兒,寶清也一臉疲憊地回來,苦笑道:“那個女人叫了大半夜,給我魂都要叫出來了,小格格們吵醒沒有?”
“睡得很好。”蘇麻喇說,她目光一轉,拉著寶清輕聲問,“大汗昨晚怎麼過來了,是大格格請大汗來的嗎?”
寶清搖頭:“沒有呢,是大汗自己過來的,我剛好聽見,大汗對福晉說:我去看看玉兒。”
蘇麻喇覺得不可思議:“這樣啊……大格格會不開心嗎?”
寶清更是搖頭:“怎麼會呢,蘇麻喇,福晉她是真的心疼妹妹的,可惜沒人信,連你都不信。”
蘇麻喇不好說,趕緊接著洗漱,正洗臉時,門外小宮女跑來,說大福晉傳召所有人去聽話,她們不敢怠慢,撂下手裡的東西就跑來了。
大福晉做規矩,沒有人敢不從,大玉兒和海蘭珠也都在,側福晉庶福晉,連帶宮女們,從清寧宮裡一路站到門外,足足站了半個時辰,哲哲才把話說完。
眾人鬆口氣離開時,阿黛悄悄從外面回來,待福晉們從屋子裡退去,輕聲對哲哲道:“福晉,紮魯特氏的孩子,不是摔沒的,她是吃了墮胎的藥。”
第097 皇上
聽得這話,哲哲心頭一緊,朝窗前看了眼,女人們的身影漸漸遠去,她才命阿黛:“讓大夫來見我。”
“是。”
“等等。”
哲哲又把阿黛喊下,問道:“大汗知道了嗎?”
阿黛搖頭:“奴婢不清楚,是大夫私下告訴奴婢的,奴婢已經叮囑他們,不要告訴紮魯特氏。”
哲哲蹙眉沉思,心中有了主意:“去吧,把大夫找來見我,大汗跟前,我親自去說。”
阿黛領命,似乎是不想主子生氣,尋了高興的話來說:“昨夜大汗連夜去見玉福晉,就是給外人看,要大家心裡明白,別聽紮魯特氏亂嚷嚷,這事兒和玉福晉不相幹。您看,大汗還是那麼疼愛玉福晉。”
“知道了,你去吧。”哲哲卻沒有被哄高興,畢竟這件事,可大可小。
這宮裡也曾有側福晉、庶福晉等,因身體不好而保不住孩子,或是生下來的孩子早夭,皇太極經歷過很多次得失,他對紮魯特氏不在乎也不奇怪。
可過去的每件事,都在哲哲的掌控中,沒有人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腳。
“這才剛開始,明年那一位再來……”
哲哲憂心忡忡,到如今,玉兒依舊沒能生個兒子,海蘭珠能不能生也未可知,自己是必然不會再有希望了。可他們科爾沁的女人,一定要為皇太極生下兒子,必須是擁有科爾沁血脈的阿哥,來繼承大金。
她起身走到窗前,正瞧見雅圖拉著阿圖的手,蹦蹦跳跳地跑來海蘭珠的側宮門前,姨媽立刻就出來迎接,將阿圖抱起來,一手拉著雅圖,就進門去了。
這些日子以來,海蘭珠對待大汗和玉兒的事,雖然依舊冷冰冰的,可她做事穩妥,性情安寧,對待孩子極富愛心和耐心,一言一行,從頭到腳都挑不出不是來,也難怪皇太極喜歡她。
至於玉兒那丫頭,那天把話說得那麼絕,可回過頭卻還是心疼她姐姐,和紮魯特氏起爭執,也是因為聽見她在背後說海蘭珠的壞話,這些齊齊格都告訴她了。
“這兩個人吶……”哲哲嘆息。
不多久,阿黛帶著大夫來了,哲哲細細詢問紮魯特氏小産的事,大夫表示側福晉恐怕是誤食了虎狼之藥,才損傷胎兒。
但他敢以腦袋擔保,側福晉摔倒那天,沒有任何要小産的跡象,包括之前每日請脈,也是母子平安。
“那摔倒會不會當時看不出來,之後才顯現?”哲哲問。
大夫應道:“側福晉腹中的胎兒已成型,外力輕易傷不了,那日跌倒在雪地裡,積雪厚實綿軟,立時起身亦未受寒涼。倘若當日就見紅小産,那可斷定為外力所致,但時隔兩日,這兩天內,卻不知側福晉吃過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哲哲看向阿黛,阿黛立時會意。
這一邊,孩子們去了姐姐屋裡,大玉兒哄了阿哲後,便無所事事,齊齊格留給她的書看了一半,太多的字不認識,只能撂下等她之後進宮再問,她在屋子裡轉來轉去,蘇麻喇說:“格格,你轉得奴婢頭都暈了。”
大玉兒卻問她:“紮魯特氏怎麼樣了?你去問問可好?”
蘇麻喇搖頭:“奴婢可不去,今早大福晉剛說,往後不許宮裡的人嚼舌頭,不許隨意打聽旁人的事。”
大玉兒嘆息:“規矩越來越大,姑姑她也不覺得累。”
“奴婢覺得這是好事兒。”蘇麻喇拉著大玉兒坐下,將切好的梨送到她手裡,“格格,那個女人那麼壞,您何必管她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