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大汗,東宮側福晉的孩子保不住,大夫要為她引産。”尼滿的聲音在門前響起,淡定地說著,“大福晉已經過去。”
“知道了。”皇太極依然無動於衷,可低下頭,就看見了海蘭珠眼角的淚水。
“怎麼了?”他輕輕捏過海蘭珠的臉,想起她的曾經,眉間含怒問,“吳克善對你做過一樣的事?”
那是海蘭珠的噩夢,墮胎引産的痛苦記憶猶新,紮魯特氏此刻的每一聲呼喊,都是她曾經對哥哥和大夫的哀求,她沒能保住亡夫的血脈,沒能守護自己的孩子。
“我說過,再也不許想你死去的丈夫。”皇太極道,“過往任何痛苦的事情,都不許再想起來。”
海蘭珠怯怯地點頭,眼淚滑落在皇太極的指間,他問:“是怕我才點頭,還是心甘情願地點頭?”
海蘭珠一臉茫然,卻招來男人的心疼,溫柔地擦去她的眼淚,嗔道:“好了好了,不兇你了。別人說你千句萬句,你都不在乎,我的一句話,就經不起?”
“嗯。”海蘭珠這一下,倒是回答得很幹脆,軟綿綿地窩進丈夫的懷抱,在皇太極的懷裡,她就踏實了。
“不要怕,再也不會有人傷害你。”皇太極親吻她的發絲,“從今往後,有我在。”
紮魯特氏的慘叫,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最後一聲痛呼後,宮苑內歸於寂靜。
大玉兒在側宮中,早已被這動靜吵醒,她摟著雅圖和阿圖,用棉花堵著她們的耳朵,好在孩子們沒有受到驚嚇,小阿哲也睡得很踏實。
大抵,孩子們不懂人間疾苦,這樣的聲音不會讓他們感到害怕,但大人就明白,那是對生命的摧殘。
蘇麻喇來告訴她發生了什麼,大玉兒則怯怯地問:“是因為那天摔了一跤嗎?”
“可是、是她自己摔的,不是您動手的,而且那天大夫也說沒事,誰知道她這兩天做過什麼。”
“我若不和她爭吵……”
話未完,一陣冷風撲面,兩人抬頭向門前看,皇太極裹著風衣出現在那裡,蘇麻喇趕緊上前伺候,只有大玉兒呆呆地望著他,一動不動。
今晚他在姐姐的屋子裡,她是知道的。
“吵醒她們沒有?”皇太極走到炕邊,看了看熟睡的雅圖和阿圖,親吻女兒嬌嫩的臉頰,寵溺地說:“睡得真好,好丫頭。”
“大汗,她的孩子沒有了?”大玉兒問。
“沒了。”皇太極道,“怪可惜的。”
他瞥了一眼身邊的人,燭火昏暗,但也能看得清,她嚇壞了。
“知道怕了?”皇太極問。
大玉兒低下頭,手指緊緊絞在一起:“我沒有動手,不是我推她的,我只是、只是和她吵了幾句,她自己往後退,然後就……”
皇太極伸手拍拍她的額頭:“多事!你搭理她做什麼?你就不該跟她廢話。”
大玉兒抬起頭:“那你不收留她,還什麼事都沒了,根本不會有這麻煩。”
皇太極又氣又好笑,輕輕擰她的嘴巴:“你就頂嘴的本事,一等一的好。”
自己男人的眼裡,沒有半點怒氣,大玉兒看得清清楚楚,他就不是來找自己算賬的,要不然一進門的氣勢,就能把她嚇懵了。那他來做什麼,大半夜的,特地從姐姐的屋子過來?
“睡了,折騰半宿。”皇太極踢了靴子便躺下,拉扯大玉兒身上的棉被,她趕緊又拉了一床被子,跟著一道躺下。
“你不怪我嗎?”大玉兒顫顫地問,“我真的沒有動手,我……”
“睡覺。”皇太極卻將大玉兒從她的被窩裡抓過來,摟在懷中,兩人共擁一條被子,暖暖地依偎在一起。
“你特地過來,安慰我的?”大玉兒輕聲問。
皇太極沒出聲,像是真的睏倦了,拍了拍玉兒的屁股,依然踏實的閉著眼睛。
大玉兒絕不會問,是不是姐姐請他過來,這一點驕傲她還是有的,她知道,皇太極在乎她。
驚魂的一夜,哲哲只睡了小半宿,醒來精神倦怠,口渴要水喝,阿黛卻輕聲告訴她:“昨晚大汗連夜從蘭福晉的屋子,去了玉福晉那兒呢。”
哲哲很驚訝:“當真?”
阿黛說:“剛才朝服什麼的都送去玉福晉屋子裡了,大汗吩咐說今日不過來用早膳,讓您上午好好歇一歇,至於紮魯特氏那邊,有大夫們照顧就好,叫您別太費心。”
哲哲嘆息:“他是真不在乎那個孩子啊,而我也沒有閑心,來同情那個女人,不過是做些場面上的事。可這麼一想,又覺得紮魯特氏怪可憐的。”
阿黛說:“那一位嘴巴雖然壞,勾搭大汗的手段也不光彩,可在您眼皮子底下,至少沒敢做什麼壞事。福晉,您別怪奴婢多嘴,怕就怕這次的事情後,大汗不管,您也不管,宮裡的人都不把她放在眼裡,她若因此生恨,天知道會做出什麼來。”
哲哲冷然:“還輪不到她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