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為什麼,你都多大了,哪有這麼大的蟲崽還要吵著和監護者睡的道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出任務都不知道出了多少次了,肚子破了半截也沒見誰會稀罕問我一句。”
這是他對待蟲崽一貫的觀念,蟲族不需要躺在雌父懷裡吃蜜的廢物。
戰場可沒有給他們哭唧唧喊雌父的時間,但這個蟲崽一旦換成虞宴,愷撒卻覺得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
對方就算嚷嚷著要吃一輩子的蟲蜜,好像也沒什麼,他又不是給不起。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下肯定不能這麼說就是了。
他神色寡淡地覷了對方一眼,甚至適時地露出了些鄙夷的姿態,試圖讓自己的話更可靠些。
虞宴睜著那雙黑亮的眼睛望著他,愷撒被看得臉皮燒得慌,順口便找了個話題打算圓過去。
“你天天往眼睛上戴兩個塑膠片幹什麼,黑漆漆的,一點也沒有原來的顏色好看...”
“藍色多好..不是說你,我是說藍色這個顏色比黑色好看多了。”
他說著說著,望向了對方那頭綢緞似的鴉發,嘴裡的話便硬生生轉了個調。
“主要也不是好看的問題,你不難受嗎?眼睛出了問題去研究院換下來不就行了嗎,有必要..”
“愷撒。”
一道清亮好聽的聲音打斷了愷撒近來一心虛就話多的臭毛病,虞宴懷裡抱著兩本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閉上嘴的雌蟲,輕描淡寫地問道。
“你想要我陪你睡覺嗎?”
...
...
向來呱噪嘴硬的家夥難得陷入了安靜,這讓虞宴感到十分的新奇。
他踩著那雙綿軟的布拖鞋向前邁了幾步,在半跪在他面前的雌蟲面前站定,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翹起來的一縷頭發。
“你可以問我,不用拐彎抹角。”
拐彎抹角,呵,又是他聽不懂的一個新詞。
雄蟲變小之後不僅脾氣難搞了不少,連對方說的話自己都聽不懂了。
愷撒被那隻手觸碰的地方泛著癢,心髒跳得越快,主人的腦子裡卻是越發想起了那些不搭槓的東西,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偏偏虞宴好似一點也不喜歡他這個反應,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便直視著他的眼睛,又問了一遍。
“你想要我陪你睡覺嗎?”
他該說什麼?
他的確不想讓雄蟲跑去和那個明顯有問題的“東西”待在一起。
他想和對方待在一起嗎?
答案是肯定的。
那他猶豫什麼,說“想”有什麼問題嗎?
一切的答案都指向了那個確定的答案,而愷撒自認也從來不是那種嘴硬刁鑽的麻煩性格。
可當他每次想要向對方坦白自己的愛慕時,總是有把韁繩扯著他的脖子往回拽。
那種如影隨形的不安全感讓愷撒從一開始的無所謂,到最後的審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