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在組織語言般,愷撒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達倫..最近遇到了一隻雌蟲...”
愷撒撓了撓自己的頭發,煩躁地踹了一腳放在沙堆旁的金屬立靶,將那個重達數十公斤的裝置踹得晃了又晃,像是風中搖曳的蘆葦。
“你有在聽嗎!”愷撒望著將營養劑懟到嘴前,卻遲遲未喝的裡德不由壓低了聲音。
裡德望著整個蟲好似炮仗一般的殿下,點了點頭,恭敬地回道。
“在的,殿下。”
“那個雌蟲...身份不怎麼好,也不是什麼聰明蟲,就是長得好看點,脾氣還行,蟲倒是挺體貼的,喜歡達倫,一天天圍著他轉,油腔滑調的,達倫本來也沒看上那隻雌蟲...”
“開玩笑,達倫根本不可能看上他!”
說到這,愷撒似是被氣笑了,一拳又打在了可憐的立靶上,讓那東西晃了又晃。
裡德將目光不動聲色地從立靶上移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拉開了和愷撒的距離。但愷撒卻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般,沒完沒了地說了起來。
“...有一次達倫心情不好,就跑到那個雌蟲跟前..也不知道幹了什麼,他睡一覺起來什麼都忘了。本來那雌蟲還一切正常,不知道抽了什麼瘋,他居然敢不理..達倫!你說誰給他的膽子!”
愷撒向來性子桀驁古怪,不怎麼和身邊的蟲說話,更是從來沒有提過這些與戰事無關的事。
如今這一幕甚至讓裡德覺得自己是不是訓練時傷了神經,腦子裡出現了幻覺。
愷撒如同倒豆子一般地說了一大堆,重點都是在鋪陳那隻“雌蟲”有多麼多麼喜歡“達倫”,後來的變化又有多麼不知好歹,令蟲費解。
他邊說還邊尋求贊同似地看向裡德,裡德只得略微尷尬地點頭應和著,心裡大致將故事原型對上了號。
“...你說那隻雌蟲是不是瘋了!他到底怎麼想的?”
裡德聽愷撒編故事聽上了頭,難得認真地開口給出了一些建議。
“殿下,或者...是不是那隻亞雌有些缺乏安全感,就像您說的..他因為自己的身份有些自卑?可能就想先退一步?”
裡德沒有過什麼戀愛的經歷,更是見著雄蟲就心髒直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為此浪費了不少約會機會。
否則按照他現在這個年齡與功績,怎麼說也會有一位適齡的閣下能夠看上他。
所以感情空白的裡德從自己腦子裡搜了搜看過的話本,勉強給出了這麼一個答案。
於是,感情白痴的兩個蟲在這個觀點上一拍即合。
“所以...是因為我沒給他回應?”
裡德沉思了一會,一張冷冰冰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尷尬的表情。
“可能是吧,不過這也沒什麼,您要真喜歡那隻亞雌,何必管他怎麼想,他難不成還有資格反抗什麼嗎?”
裡德其實並不明白愷撒到底在苦惱什麼,依照他的實力與地位,完全沒有必要因為一隻亞雌僕從而畏首畏尾,這簡直和雄蟲去主動追求一隻雌蟲一樣讓裡德不能理解。
蟲族的頭腦邏輯就是這樣,除卻保護尊崇雄蟲這一條刻進基因的鐵律之外,而在此之外的一切...
物資,能源,慾望,這些都遵從著最為簡單的弱肉強食的規律。
疲弱的喉嚨被強者的利齒咬斷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愷撒的憂慮簡直是杞人憂天。
愷撒沒有出聲,只是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麼,裡德在一旁靜靜地站著,等待著長官的下一次提問。
身旁規律敲擊立靶的聲音猛地頓住了,裡德以為愷撒又要說什麼,剛準備低頭,就聽到愷撒頓時拔高了的聲調。
“誰說是那隻亞雌了!我他媽說的是達倫!達倫!”
裡德:...我不也沒說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