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阿牧又想打他,但被沈卿鈺制止住:“你先將阿林帶回去。”
“大人……”
“聽他說完。”
宋靖滾了滾喉嚨:“大人,您就算不為其他人著想,也得為王爺著想,段白月已經被我關起來了,沒人可以救得了王爺。您若不跟著我進宮,王爺……就會毒發身亡。”
他又道:“從一開始,殿下就佈局了,只等您入局。”
“他要的,就是您,自願入宮。”
無人看到,那清冷如雪、一身白衣的人,在衣袖下緊握的手。
阿牧神色悽哀:“大人,太子居心險惡,您絕不能跟他進宮!”
宋靖道:“殿下說過,只要您跟著屬下進宮,進宮後,屬下就將解藥送到王府,確保王爺性命無虞。”
空氣沉寂了下來。
不知何時下起雨來。
雨珠串成線,從屋簷往下墜落,砸的青石板嘩啦作響。
砸到那靜靜站著的人身上,沾濕了他不染纖塵、雪白如霜的衣角。
直到一聲極輕的:
“我跟你走,你把解藥拿出來。”
……
五月份的風裹挾著雨滴,從宮殿琉璃瓦邊刮過,掀開宮殿內的層層紗簾,有高臺築於宮內。
高臺上的紗簾被風吹起,隱隱約約,露出裡面精緻構造的鐵籠子。
那鐵籠可容納三人,高約十尺。
而那一身白衣、腹部高高隆起的人,臉上毫無血色。
就這樣垂眸,靜靜看著高臺下的宮殿琉璃,神情莫辨。
而他周圍,則是為他精心鑄造的金絲鐵籠。
被困在籠子裡的沈卿鈺,面不染塵、眼睫凝霜,端坐高臺,好似被困在天宮的籠中鳥。
而懸於高臺的牌匾上寫著:“朱雀臺”。
“阿鈺即便淪為階下囚,仍臨危不懼、膽色過人。”
一身錦袍的溫澤衍,就這樣坐著輪椅出現在了朱雀臺。
“這個朱雀臺,阿鈺待著可還喜歡?”
沈卿鈺沒有抬頭。
“二弟將你日日困在王府裡,我連見你一面也沒有機會。”隔著重重鐵柵欄,溫澤衍笑著看他,“這還是你進宮後,我們初次見面。”
沈卿鈺轉過眸子,注意到他旁邊的宮人手中端著的託盤。
那託盤寬約一尺,上面是一件極為華麗、繡滿月荷、用輕薄的天鵝羽毛織就的千羽衣。
給誰穿的,顯而易見。
蹙起眉頭,他別開了視線。
“溫澤衍,你的喜好,真是令人厭惡。”
聞言,那輪椅上的人,輕輕一笑。
風從高臺銅雀吹過,溫澤衍撣掉衣袍上的灰塵,眼底的情緒似波濤湧動。
許久後,他靜靜說道:“可能也只有喜歡你這件事,在我生命裡,才算得上高雅吧。”
“哼。”沈卿鈺不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