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充斥著濃鬱的藥香,而床邊的人,面無血色、生機黯然。
看著這樣的陸崢安,他闔上了眼睛。
其實每次來臥房,沈卿鈺總會倍感煩躁。
因為,他很討厭這種恐懼、和無法掌控的感覺。
每天,都活在失去的恐懼當中。
他比誰都明白。
他其實,是在害怕失去。
握緊了床邊陸崢安的手,心如沉下的湖水。
得知他身消魂隕的可能,竟比得知奪嫡可能失敗,還要讓他難以接受。
眼眶泛酸,竟是不知為何,紅了一片。
而被他握著的手似乎感知到了手上的濕意,幾乎是隨著主人的下意識,抬到他眼邊。
而床上的男人,雖意識模糊,卻仍在睡夢中輕聲安慰他:“阿鈺別哭……”
一瞬間,沈卿鈺放開了他的手。
別開頭去,擦了擦臉。
……
而第二天,他還沒醒,就聽到一陣喧鬧的聲音。
“阿林!阿林你怎麼了!”
“宋靖!你把阿林怎麼了!”
“他只是昏過去了而已,不會有性命之憂。”
他連忙起身,來到門外,卻在見到宋靖的一剎那,臉都沉了下去。
此刻本應該在護送段白月尋藥路上的宋靖,就這樣出現在了他面前。
他身邊是昏迷不醒的阿林,正被阿牧抱著。
此刻。
沈卿鈺終於明白了過來。
他道:“你是溫澤衍的人。”
少年一身黑衣,從見到他後,神色便帶著深深的內疚,幾乎是不敢直視他,但還是神色恭敬地向他行禮:
“大人,受人之託,實屬無奈,還請見諒。”
阿牧放下阿林,倏忽站起來,給了宋靖一巴掌:“這個狼心狗肺的叛徒!大人和王爺對你這麼好,你竟敢背叛大人!還敢請求原諒!”
而被他扇了一巴掌的宋靖,則全程默默站在一旁,沒有分毫怨言。
看著昏迷不醒的阿林,沈卿鈺道:“阿林為何不醒?你給他下毒了嗎?”
“屬下——”宋靖說到一半,連忙改稱呼,低下頭道,“他要和我動手,我只是下了一點蒙汗藥,讓他昏睡過去,沒有給他下毒。”
“張丘陵被溫澤衍抓了?”沈卿鈺問道。
“是。”宋靖神色嚴肅點頭。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沈卿鈺沒有意外,別開了頭。
宋靖喉嚨滾動:
“大人,殿下命屬下,接您進宮。”
沈卿鈺攥緊了手,沉默不語。
宋靖神色卻焦急:
“大人,殿下已命人包圍了整座王府,北大營的胡斯陳飛兄弟也被他抓了起來控制住了,不消時日,殿下就會順勢登基,您根本毫無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