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束身鏡本是給上朝官員自省容貌、保持禮儀用的,王爺這是何意?
陸崢安卻沒有注意到身後注視著自己的視線,或者說注意到了但不在意。
因為他正對著鏡子裡變黑的面板而發愁,阿鈺面板那麼白,會不會嫌他黑?
而且怎麼感覺,這鬍子好像沒剃好啊?到時候見面的時候,阿鈺會不會嫌他紮人?
又隔遠了看,看到自己肌肉更結實了、身材也更好了,又滿意地點頭。
果然,還是很有男子漢氣概。
面板是曬黑了點,但應該能變回來。
而這時,壽熹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宸王殿下,陛下有請。”
眉毛挑了挑,陸崢安雖歸心似箭,神色卻不變,轉身道:“請帶路。”
……
禦書房中。
泰和帝正倚在塌邊,一隻手支撐在椅子上,懶懶地翻著奏摺。
低頭看奏摺的神色不變,耳朵卻隨著腳步聲動了動。
直到青年沉穩的聲音響起:
“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吧。”泰和帝放下手中本就沒看幾眼的奏摺,抬起眼睛看向陸崢安,示意壽熹給他看座。
壽熹搬來一個椅子給陸崢安坐下後,就關上房門離開了。
只是在轉身的一瞬間,剛剛還笑容滿面的臉,陡然間變得陰沉一片。
叫來門口一個招風耳的小太監,低聲吩咐:“認真聽,說了什麼,到時候一句不漏告訴我。”
而此時的書房內。
“父皇叫兒臣來所為何事?”陸崢安問道。
“口有點幹,給朕剝個橘子吧。”泰和帝指了指旁邊放在果盤上橙黃的橘子,示意陸崢安。
“兒臣一路策馬,手上泥腥味重,我去叫宮女來給您剝。”
說完,陸崢安就起身去叫侍從,還沒走兩步,背後卻被泰和帝拿橘子給砸中。
“叫你剝你叫別人來,懶不死你是不是?看看別人家兒子都怎麼給父母盡孝的,再看看你,立了點戰功就驕傲自滿了?”
泰和帝在他身後罵他,“還是你不想給朕剝,覺得朕不配?”
被說中心思的陸崢安連忙轉身:“兒臣不敢。”
然後老老實實拿起橘子給他剝,剝的速度卻快的驚人,泰和帝都沒看清,他就剝完了。
“父皇還有什麼事嗎?”
他又問道。
“急什麼急?急著見誰?”泰和帝簡直懶得看穿他心思,悠悠拿著剝好的橘子吃了一瓣,
“你這性子該磨磨,戰場只能錘煉你的韌性和血氣,倒是讓你生出幾分急躁來,隱忍不發、謀定而後這幾個詞你該學學了。”
陸崢安心裡一嗤:一出征就是兩個月,好不容易才班師回朝,結果連媳婦面也沒見著,現在還被你找藉口留在宮裡,玩什麼父慈子孝的戲碼,換你你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