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完劍後,他如往常一樣坐在石桌上擦汗,覺得口幹,拿起茶盞剛準備倒水,卻發現裡面沒有茶水了。
下意識地,他朝身後喊道:
“陸崢安,幫我拿——”
話出口,才發現身後一片寂靜。
往常陸崢安總是會等他練完劍,侯在他旁邊給他倒茶準備早飯,和他一起用完早膳後才會出發北大營。
但現在陸崢安已經出征了,沒有人再在他身後抱胸等著他,也沒人再在他練劍的時候在旁邊指導他,更沒有藉著指導劍術的名義對他渾水摸魚、抱著他親暱狎弄了。
他耳邊徹底落了個幹淨,再也沒人煩他了。
但為什麼?
手邊觸碰著涼透了的茶杯,他的心就像空落落的少了什麼一樣?
心下煩躁,他也不想繼續練劍了。
拿汗巾擦了一下汗,他收斂神色,走進房間裡準備換身衣服,去見提前下過拜帖的韓修遠。
坐到床邊穿好衣服的時候,他總覺得好像少帶了什麼,目光在床上逡巡著,視線突然觸及到床邊的一塊玉佩。
神色一頓,那是陸崢安的玉佩。
——自從二人住在王府後,先前曾多次引起二人之間誤會的玉佩,被陸崢安當成了和他之間的定情信物。
按照那個男人的話來說就是:“你拿著我的玉佩,我拿著你的,這樣我們分開的時候,可以彼此睹物思人。”
當時他想要回自己的玉佩,陸崢安非要他把玉佩送給他,還非要他隨身帶著自己的玉佩,導致他也養成了穿衣的時候隨身攜帶玉佩的習慣。
只不過以前是隨身帶著自己的漢白玉佩,現在是戴著陸崢安的青龍玉佩。
陸崢安還說這塊青龍玉佩是他母親留給他的,以後要送給兒媳婦的,現在送給他剛剛好。
他從床上撿起玉佩,眼中浮現出複雜難言的情緒,漆黑的眸子幾度沉浮。
最終,他將陸崢安的玉佩收入袖口中,隨身攜帶了起來。
剛準備出門,走到院子中卻聽到阿牧的聲音:
“這梅花好看是好看,就是難打理,一晚上就落了這麼多花瓣在地上。”
沈卿鈺駐足停在了遠處。
他抬眸去看那顆梅樹。
約摸有十多年的老梅樹種植在院子正中央的位置,鬱郁蔥蔥的梅枝在春初展開最後一波綻放,紅梅披著此刻的晨光綻開點點紅玉,新抽的枝椏似潑墨般暈開暮色。
這時不知是哪裡的風吹過迴廊,驚起花瓣簌簌落下,冷香隨風襲來,一絲不留地全部侵入他的鼻尖,驚的他一個激靈。
“大人,您起床了?”阿牧放下手中的笤帚,擦了擦手,“我去給您準備早膳,您想吃什麼?”
沈卿鈺卻望著梅樹出神,沒有說話。
阿牧朝他走過來,腳邊卻被不知被什麼絆到,他連忙彎腰去撿,嘴邊唸叨著:“這梅枝是何時斷的?昨天風也沒這麼大啊。”
聞言,那站在門口的人卻渾身一震,似喃喃道:“梅枝?”
梅枝?
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腦中響起:
“阿鈺,我出征後,你可以每隔幾天寄一根梅枝給我嗎?”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