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後又逢一場大雪,雪過天晴,萬物消融,春日始臨。顏君璧在宮宴回府後大病三日,藥不知服用了多少,慢慢的調養這才稍微緩和些,病氣剛過,她便急著起身,要出府去。
婢子連忙攔住,連忙追著過去,“小姐,您才大好,怎麼又要出府啊……國公爺交代了,讓奴婢們好生照料您。”
“放肆!你不過一個小小婢子,也敢來攔我?”
那婢子顯然嚇到了,從前的顏小姐可不會這麼疾言厲色,怎麼大病一場醒來後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看到婢子這番神情,顏君璧略略回過神來,又換作往日的端莊和藹模樣,莞爾笑道:“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若有事,自然有我擔待著。”
“小、小姐,”婢子顫顫巍巍的說道,“眼下正是三月初,乍暖還寒時節,最容易得風寒,若是您就這樣出去,又得了病,奴婢們該如何向國公爺和世子爺交代啊……”
“行了行了,”顏君璧被吵囔著心煩意亂,“既然如此,你幫本小姐做一件事情,這樣我就不必出門了。”
婢子聽了自是歡喜,“奴婢願效犬馬之勞!”
“你便去那擷芳閣,找擷芳郡主,說本小姐找她討要一幅畫,等畫成了親自送到莊國公府上。”
婢子一怔愣,“這、這……擷芳郡主會答應嗎?”雖說她身份卑微,和顏君璧無法相較,可他們目前同為郡主,階品上不分高低。
“她不願意你不會逼她願意嗎?!”顏君璧怒而大吼道,嚇得婢子連滾帶爬出了莊國公府的大門。
婢子來到擷芳閣,等了半盞茶時間,總算是見著了梓煙。
“這清河郡主未免太猖狂了吧,她以為我們家郡主是那種隨隨便便能使喚的畫師嗎?她既然想要畫,只去別處尋,何必來叨擾我們郡主,還用這種口氣!”杜若看不下去,皺眉道。
“這是郡主之間的事情,哪裡輪到你這個小婢女說三道四?!”那婢子厲聲道,“擷芳郡主,雖然您也是郡主,但奴婢想,您應該很清楚自己與我們清河郡主的差距。況且,不過是一幅畫而已,就這麼為難您了?莫不是傳聞中您擅作畫的事情都是假的?虧得前日宮宴上,陛下還贊賞您,莫不是您根本是徒有虛名,罔自欺君?”
這一番話果真鏗鏘有力,可梓煙並不吃這一套。不過,她素來不喜歡隨便與人結怨,況且只是一幅畫而已,她倒想看看這個顏君璧葫蘆裡賣著什麼藥。
“適才是奴婢不懂事,冒犯了這位姐姐,”梓煙親自下了座,去請那莊國公府的婢子上座,又命杜若看茶,好聲好氣的招待她,“那幅畫的事情便交給我好了,不日便親自送到貴府給清河郡主品鑒。”
婢子心滿意足的去了,杜若一肚子的火氣還沒消,“郡主,您也太好欺負了……”
“這不是好不好欺負的問題,”梓煙道,“她畢竟是莊國公的孫女,飛揚跋扈些也是理所應當。我們擷芳閣素來不與人結緣,況且只是一幅畫而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應允下來能夠省去不少麻煩事,何樂而不為。”
杜若吐吐舌頭,再沒言語。
很快梓煙便作了一卷《牡丹爭豔圖》,不日送往莊國公府,還順帶上了涼成笙。
“你去送畫,幹嘛帶我去。”涼成笙不願意,道,“我對那個地方可一點兒興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