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醉春圖》不可能這麼快起效用,但他還是免不了一陣擔憂。剛才北鄉侯搞出那麼一檔子破事,皇室自然更加警惕了。
不過尉遲府算是將軍府的同盟,警惕之心應該會放鬆才是。
這些想著,穆錦年已經在月言和花影一左一右攙扶下走到了屏風前品鑒梓煙所作的《海棠醉春圖》,越看越愛不釋手。
高臺上,尉遲尤霧卻先發了話,“早知姐姐愛畫,妹妹便為家族出了這麼些主意。起先他們那些人還不同意,說一幅畫哪有山珍海味金銀珠寶來的貴重,妹妹卻道,姐姐不比常人,那些個勞什骨子在姐姐眼裡都是俗物,還得這畫才配得上姐姐的高雅。”
這番話說得穆錦年很是順心,她扭頭笑道,“還是妹妹懂我。”
北燕王看到自家王後露出欣喜的笑容,心情大悅,誇贊尉遲尤霧道,“本王就知道,尉遲疆那個老東西肯定想不出這樣的好主意,原來是愛妃啊,該賞!該賞!”
一番話,說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看著穆錦年這麼喜歡自己的畫,梓煙的內疚感更深了——如果她知道這幅畫是用來殺她的,她還會這麼坦然自若嘛?
思及此,她於心有愧的垂下了腦袋,再抬頭時,撞上了完顏譽一雙犀利的眼神。
她猛地一驚,難不成被發現了?但很快,完顏譽的眼神就消失不見,好像她方才只是看錯了一般。
她長長舒了一口氣,默默祈禱著,可千萬別出什麼事才好。
再看四周,卻不見華陽王妃的身影,她心中疑惑,便問崔洋道,“華陽王妃今日怎麼不來?”
崔洋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姑母的身體素來虛弱,像這般宴會都是不參加的。”
“可這是聖德王後的生辰,這麼重要的日子她也……”梓煙訝異。
“恩,”崔洋並不覺得奇怪,“往年皆是如此,即便是年夜飯也只是來坐一會兒,行了禮數便回去了。”
還真是任性的王妃啊。偏生她是從西晉來和親的,代表的是西晉國的顏面,兩國如今正處於交好階段,北燕王就算再不滿,也不好多說什麼。
穆錦年又圍著那個大屏風轉了好幾圈,從上到下從內到外細細的研究了一通。
忽然,她臉色微變,繼而整個身體就軟了下去。因為方才她也有時而站起時而蹲下的動作,花影和月言都不覺得怎樣,直到她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呻吟起來,眾人才發覺不對勁。
“啊——啊——好痛啊——”穆錦年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大殿,眾人均先是一驚,隨後紛紛站起來,倉皇的看著大殿中央。
“來人吶,傳太醫——”北燕王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穆錦年捧著她的大孕肚在地上折騰翻滾著,表情猙獰,生不如死,周圍的婢女都亂做一團,完顏譽立刻飛身下殿,沖到母後身邊,緊張不已。
“啊——”花影忽然尖叫起來,眾人齊齊往她那邊看去,之間她滿手都是鮮血,穆錦年的裙襦也已經被鮮紅的血液染紅一大片。
明眼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如此一來,聖德王後孩子怕是不保了。
完顏譽雙手攥成拳頭,朝天怒吼了一聲,狠戾的眼神掃過大殿四周的每一個人。的確,王後突然出事,這裡的每個人都有嫌疑。
很快,他的眼神就凝聚在尉遲府剛剛呈上來的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