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杜巧娘從廂房內出來,四下張望一番,悄悄往後院溜去。
來到假山後洞前,她輕輕喚了一聲,“張盛哥?”
裡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提起膽子往裡走去,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為之一怔。
好一幅刺目剖心的活春宮圖!
杜巧娘一眼就認出了張盛,只是那衣不蔽體的女子始終看不清臉,她又不敢貿然上前打攪,一瞥眼瞧見洞窟旁散落的衣物,有幾件格外眼熟,好像是梓煙平日穿的。
“早聽聞梓煙與張盛哥從小一起長大,莫不是他們……”
杜巧娘心裡一揪,又想起那日去找張盛說梓煙的事情,張盛沒好氣地將她趕走,若他們二人之間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張盛的態度就容易解釋了。
想到這,再抬頭看隱在洞內的那番撩人情景,又聽那欲仙欲死的叫喚聲,杜巧娘只覺得一股怨氣湧上心頭,緊接著,有什麼東西瞬間分崩離析。
她狠狠地攥緊了拳頭,閃身離開了山洞。其實她完全可以揭破他們的姦情,但這樣一來就會連累張盛,她並不願意這樣做。
“梓煙,你給我等著!”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動靜,爬在張盛肩頭的女子緩緩抬起頭看向洞口,可惜她已經看不到人影了,只能望見悽慘慘的月光晃在樹枝上。
淩亂的長發下,赫然是小荔的五官,她的臉上洋溢著似快樂又似痛苦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揚。
而此時,梓煙站在廂房內的衣櫥前若有所思。就在剛才,她意外的發現櫥櫃裡的衣裙少了一套。
這倒怪了。她珍藏的華麗衣裳很多,符合身份常穿的卻統共只有幾件,無論是從價值的角度,還是從陷害她不守禮數的角度來看,丟失的都不應該是那一套啊。
一而再再而三地丟東西,好像她廂房是可以隨意進進出出似的!看來,她是時候該引起警戒了。
翌日,張盛醒來後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渾身上下有氣無力。銅鏡裡的他面目憔悴,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這是縱欲過度的表現。
還好同僚只當他喪婦悲慟,逛窯子多了緩解內心積攢的苦悶,也沒多懷疑。
張盛舒展身子,推開門,撞見杜巧娘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外。他心下一跳,立刻將她拉入屋內,趕忙關上門窗。
“你怎麼來了?!”張盛又是緊張又是生氣,他不是沒有怨過杜巧娘對他下藥,但既然他做了便要負責。
可杜巧娘做事情也該有個尺度啊,青天白日、眾目睽睽,她又想幹嘛?
“怎麼,我不能來麼?”杜巧娘神色晦暗莫名,她陰慘慘地一笑,繞著屋子走了一圈,“莫不是你又在偷腥吧?”
我除了和你偷,還能和誰?張盛對杜巧娘一番醋意感到莫名其妙,“你別胡言亂語的,現在可是大白天,你不要命了?這地方人多眼雜,要是被發現了,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張大哥您威風凜凜,縱然有人發現了,還敢將您告上去不曾?二小姐對您可是頂好,上回您私通外府,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定然也會看在您喪妻的份兒饒過你……”
杜巧娘一段陰陽怪氣的腔調讓張盛聽得很不是滋味,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完全還沒搞懂杜巧娘到底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