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兒,你別急……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吶。”小荔說著,淚珠子一串串地落下來,梨花帶雨的模樣實在令人憐惜。
但梓煙只瞧見了虛偽,她懶得跟小荔周旋,催促道,“你快說吧。”
“蕙香姐姐知道巧娘是你的人,便將素日對你的怨恨都傷在她的身上,如今她自然怪你。”
原來如此,梓煙心裡有些愧疚,“那她怎麼會在你這兒?”
“我恰巧路過,便救了她一命,又請大夫來看,現在脫離了危險,但還要休養一陣子。”小荔捂著臉大哭起來,“煙兒,你是不知道,巧娘她有多苦……被人毒打成這副模樣,我好心痛、好心痛吶……”
有病啊。
梓煙白了她一眼,實在不想再跟這種假惺惺的女人接觸。她可不相信小荔會大發善心,必定是有所圖謀。
不過,既然她願意把照顧病人的重責攬下來,也應該清楚萬一出了人命自己將會面臨的問題,因此倒不用擔心杜巧孃的生命安全。
“行了,既然她暫時不願見我,這事便交給你了,你可得小心著。”梓煙草草交代了幾句,便回房了。她知道杜巧娘正在氣頭上,難免不理智,等她平靜下來,會想清楚的。
誰知杜巧娘正是心眼極小的人,又貪生怕死,在情意上最是涼薄。本因著梓煙救了她兩次,自對她百依百順,如今蕙香一棍棒打下去,心中的感激涕零蕩然無存。
杜巧娘這傷休養了半月方才痊癒,小荔為了撐起這慈善的外殼算是盡了全心,而梓煙屢屢想要幫襯,總遭到杜巧孃的回絕。以至於玉箬軒的人又顯現出說三道四的一面,紛紛嚼起舌根來:
“這杜巧娘也忒好命,前有梓煙在上頭舉薦她,剛進府就入玉箬軒做活,後又有小荔沒日沒夜照料她,待她比待親媽還要好。嘖嘖,難怪蕙香看不慣,連我也想給她一棍。”
“切,那是小荔姑娘心善,倒便宜了她!一個下等雜役婢女,在二等廂房裡足足待了半個月吶!好吃好喝地供奉著,還真當她是活菩薩呀?也不見得傷得有多重,現在不活奔亂跳的?做作,虛偽,下賤!”
“哎,要說與她最親暱的可不該是梓煙嘛,怎麼梓煙不去照料她,反倒是小荔來擔這苦力活呢?”
“切,你還不懂麼?這就叫作大難臨頭各自飛!梓煙那沒心肝的,平日裡不愛搭理咱們,連蕙香蘭香都拿她沒轍,誰能入了她的眼?要我說啊,她當初幫杜巧娘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咦,我就納悶了,怎麼偏她天也不怕地也不怕?”
“還不是仗著當初尉遲大少爺提進來的?沒臉沒皮,如今怕是恨不得扒光了身子往男人身上貼呢。”
“啊?!可是我怎麼聽說是杜巧娘不願意見梓煙呢?”
“那就更說得通了,定是她倆鬧翻了唄。苦了小荔,兩頭為難。”
……
這樣的段子每天都會在茶餘飯後被提起,聽得梓煙耳朵都起繭了。她素來不在乎別人的說辭,讓她心酸的只一點:
杜巧娘再不肯搭理她了,見她都如見瘟神一般,連看她的眼神裡都充滿了恐懼。
梓煙: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被人下套了。
小荔:好戲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