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裡三層的玉箬軒到外三層的盥洗室需要走很長一段路途,一般情況下婢子們都會選擇從幹戈院抄近路過去。
深宅大院裡頭都有這麼些個放置雜貨的院子,零零散散分佈在府中各個角落。幹戈院就是這樣一個院子,平日鮮有人跡。
被人踹了一腳的杜巧娘整個人還是懵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做錯了什麼。
如果她瞭解蕙香,她就會明白,蕙香踹人不需要理由,很多時候僅僅只是因為她想這麼做而已。
而蕙香此時的臉上也止不住訝異的神色。如果今日換作是梓煙小荔等人,肯定被她一腳踹飛了,可杜巧娘居然還紋絲不動地站在她面前。
唯一讓蕙香確定她的確踹到了杜巧娘小腹的除了蕙香自己的觸覺,還有杜巧娘臉上微微皺起的猙獰。
難道她是個練家子?
蕙香一下子警惕起來,一個會武功婢女,很難讓人不往壞的方向去想。
“喂,你就是新來的那個杜巧娘?”蕙香頤氣指使地說道。
杜巧娘慌亂地點點頭,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認錯般低下頭顱:“蕙香姑娘,奴婢不知犯了何錯?請蕙香姑娘懲罰。”
她這突如其來的一跪把蕙香和眾嬤嬤都嚇了一跳。可能是被梓煙這種不分尊卑又不怕死的懟慣了,蕙香一時半會兒竟還習慣不了這麼逆來順受的奴婢。
這就是所謂奴性很重的人吧。
蕙香想起曾經聽一個資歷很深的老嬤嬤談過,有這麼一種人,她們從小被奴役,本身又是膽小怕事的品格,久而久之就生成了一種奴性,不管對誰都是卑微的模樣。
哎呀,要是梓煙也能像這個杜巧娘一樣,她可就省事多了。
“咳咳,”蕙香被這一跪,心情舒暢了不少,神色也有所緩和,“你起來吧,下次注意就好。”
杜巧娘這才顫巍巍地站起身,她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兒,可又不敢問,只得繼續低著頭。
“你好像會武功?”蕙香看似不經意地斜睨了她一眼,問道。
“啊?不是的,”杜巧娘趕忙將銅盆放置在腳邊的地上,匆忙擺手道,“回姑娘的話,奴婢在來將軍府前曾是圖安的難民,平日裡做工慣了,幹過很多體力活兒,身體也比尋常女兒要結實些。”
“噢……原來如此,”這下就解釋得通了,“你可知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回姑娘的話,奴婢、奴婢不知……”
“呵,聽說你是梓煙帶進來的?”提及“梓煙”二字,蕙香的眼眸瞬間淩厲起來。
“回姑娘的話,奴婢與梓煙曾有一面之緣,這次也是託她的福氣,才有機會到將軍府來做活的……”
“啪——”
一聲巨響,杜巧孃的臉上赫然出現了一個五爪印。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又見蕙香從幹戈院裡找來一根粗鐵棍,朝著杜巧孃的背部狠狠地打了下去。
好在杜巧娘身子骨結實,不然這一下定要叫她斷掉幾根骨頭不可。
盡管如此,她還是傷得很重,口裡噴出一灘血液,撲倒在地上再難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