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煙一眼瞧見粲花手上拎著的食盒,忙不疊地搶了過來,毫不客氣地開啟。
第一層擺了一碟蓮蓉蟹黃酥、一碟玲瓏八方海棠糕、一碟翡翠玉米脆香卷;第二層擺了一盞茉莉龍井;第三層則是一盤時節瓜果。
“多謝你啦”梓煙朝粲花眨眨眼,迫不及待地用手抓了一塊蟹黃酥塞入嘴裡。
“小心,別噎著了!”粲花見她囫圇吞棗的模樣,像是餓壞的小貓似的,“你這是連早膳都趕不及吃就來了麼?”
“不是趕不及,是那些人根本不讓我安心吃頓早膳。”梓煙想起中堂裡一堆滿臉虛偽諂媚假笑,就覺得陣陣作嘔。
粲花大概能猜到實情,只掩面笑。兩人幹脆找了個涼亭瓜分了食盒裡的美味。
梓煙總算吃飽了肚子,心滿意足地去找尉遲宮的書房找他。
尉遲宮在北邊小城足足呆了一月有餘,災害處理的十分妥當,北燕王很是高興,自然少不了新增賞賜俸祿。不過尉遲家族看重的應該不會是這些,而是北燕王對他們的信任又添了一重。
與此同時,木氏主張的糧票制度得到了全面的執行,圖安重建的工程緊張有序的進行著。難民們自給自足,不僅阻止了羌城的紛亂,還減少了國庫的開支。北燕王原本並不支援木氏,現下也漸漸改觀。
相比之下,將軍府穆氏的情況不甚樂觀。自十五年前北燕和西晉停戰之後,將士們無需上戰場,奪得榮譽的機會就越來越少。北燕王痴迷求仙問道,便派將軍府負責全國各地修葺古剎道觀一職,國庫損耗頗大,且民怨難平。而將軍府大少爺穆澤更是被派往四海尋覓長壽仙丹,至今無果。這一切都令北燕王煩悶失望。
好在穆家的王後很是得寵,又懷有身孕。即便北燕王對將軍府有諸多不滿,都暫時壓在心裡。
梓煙見到尉遲宮的時候,他滿面舒暢的笑容,讓炎熱的酷暑都瞬間消散,撲面而來清爽的涼意。
“宮少爺,煙兒的禁足已經解了,現在煙兒是玉箬軒的二等奴婢,只比蘭香、蕙香低一級。”梓煙規規矩矩地行禮道。
“好,好!”尉遲宮心情大快,撫掌道,“我沒有看錯你,你是個有能耐的。”
從盥洗室到玉箬軒,從最低賤的婢女到如今較為尊貴的二等媵人,梓煙想要的東西可還遠遠不止這些。
即便是傾盡所有,她也一定要將那些人踩在腳下!
“宮少爺,前月見你扇骨上掛著的配飾散了朱穗,故煙兒新作一個香包給您。”梓煙將袖子攏著的香包露出了一角,面露羞澀地遞了上去。
尉遲宮的神情略有停滯,隨後掏出白玉摺扇,扇骨上懸掛的赤紅雀羽瓔珞尾部的朱穗確實有些淩亂。
尉遲宮怔愣了片刻,忽然笑了:“你倒是細心。”
他從梓煙手中抽出那個香包放在手中摩挲,上面的紋路細細密密,布料柔軟舒服,沁入骨髓。
尉遲宮不是沒看到荷華叢中戲水的鴛鴦,他的雙眼閉上片刻,隨後將摺扇上的瓔珞扯下,隨便拋在案幾上,卻也沒有將香包繫上。
這樣的圖案,讓他怎麼能夠隨便帶出去?
這丫頭……
“青嫻有沒有為難你?”
梓煙一怔,搖頭道:“此前二小姐對奴婢有些誤會,後來奴婢有幸治好了小姐的病,小姐便再也沒為難過奴婢了。”
“之前我沒有出手幫你,是因為……你應該能夠懂吧?”
“奴婢能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