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煙別了小荔,離開了盥洗室,返回玉箬軒內。她算了算,今日還是張盛當值,這個點他應該還沒有睡下,少不得要打個照面。屆時,正好把鬥篷交給他。
起先梓煙選中的是粲花,可粲花到底是尉遲府的人,一旦發現她和木府的門客有所交集,難免會心生疑慮。
世間本就是如此,從來沒有堅硬不倒的信任,反倒是疑心一生起就很難磨滅。梓煙不敢冒這個險。
“盛哥哥,是我,煙兒。”
張盛本在廊下靠著打盹兒,聽到這聲呼喚,頓時打了個激靈,立刻就清醒了。他緊張地四處張望了一圈,躡手躡腳地開了門。
“怎麼才回來?膽子越來越肥了!”
還不等石門大開,梓煙一閃身便擠了進去。她嗤嗤笑著,道:“我算準了今兒是您當值呢!要是換作嫂子,我可萬萬不敢。”
“你也不怕被上面的人發現?”
“哎呀,哥哥你又不是不知,我在這裡是可有可無的,她們哪裡顧得上我?況且西側又髒又亂又臭,一般人不會來的。也就是嫂子偶爾來看我……所以我最怕她了。”
梓煙所說的“嫂子”是張盛的新婦,名喚“阿妲”,曾是盥洗室的賤婢,也曾受過蘇嬤嬤的調教。後來到了年齡,被賜了張盛作婦。雖然身份不算高,到底體面了些,心氣傲了許多,性子也漸漸刁鑽古怪起來。
梓煙平日最怕這位姐姐。阿妲脾氣暴躁,又因為常年受壓迫而鬱結於心,常常不給人好臉色的。她又極貪財,為了蠅頭小利沒有什麼事不敢做的。她知道玉箬軒最得臉的便是蘭香和蕙香兩姊妹,便時常巴結她們,卻單單與梓煙作對。
“就你最機靈!”張盛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你嫂子昨兒剛被蕙香姑娘叫去做事,回來的時候興致昂揚的,說蕙香姑娘賞了她好些東西呢!也不知是撿便宜撿到了什麼好事情做……你嫂子是嚴厲些,到底因為你不聽話。但凡你能為她省點心,也不至於她每每生氣。”
梓煙心道那蕙香讓做的事情哪有多少好事,別是殺人放火的壞事就不錯了。
雖然這麼想,她嘴上卻道:“阿妲嫂子比我機靈多了,蘇嬤嬤以前常誇她,說讓我們像她學習呢!我哪裡敢不聽嫂子的話?我雖怕嫂子,但更敬嫂子。我相信嫂子也不是真心氣我,不過因我跟她同出一處,對我多上心罷了。嫂子罵我打我,我只當她是在替蘇嬤嬤教導我呢!”
張盛聽了這話,哪裡不順心?越發來了興致,又多跟梓煙嘮嗑了幾句,將適才的些許不悅都拋在腦後。
梓煙趁勢回至房中,將折疊好的黑虎紋鬥篷仔仔細細包在大布包裡,悄悄溜到後院,交託給張盛,讓他想辦法去木府打探打探,若是有崔洋這個人,也好交給他。
張盛自然應允,梓煙又多吩咐了幾句,才回房歇息。
小絳真的回家了嘛?
小劇場——
梓煙:小絳!你回家了居然沒事先告訴我!
小絳:等你來找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