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心思……果真是毒!
正在這時,門外又跑進來一個黑衣人,焦急無比道:“老爺,山下有動靜,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要速速撤離。”
“淏兒――”陳木滄正想說一起走,陳雲淏卻搖了搖頭,臉色蒼白的跟紙一般,堅定的語氣說道:“父親,你們快走吧!孩兒……走不動了。”
陳木滄睨視到陳雲淏胸前的那把刀,一時也是悲痛欲絕,“淏兒,你跟爹走,爹一定會給你找最好的大夫,一定會醫好你的。你不想爹動她,為父答應你便是。”
“最好的大夫孩兒身旁有一個,她會醫好孩兒的,等孩兒身子好了,一定會回去找您!”語畢,陳雲淏艱難地雙膝跪下,給陳木滄重重磕了一個響頭,“父親,您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帶著孩兒,我始終是個累贅,到時候誰也別想跑。”
陳木滄目光幽深地看著兒子,一臉為難之事。而身旁的黑衣人卻催道:“老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山下的人只怕已到半山腰了。”
“罷了,罷了。”陳木滄閉上眼,沉重地嘆息了一聲,“淏兒,你一定要好好活著,為父等你來黑烏找我。”頓了頓,他又將目光落在雪梅身上,道:“女娃娃,竟然你懷了陳家的血脈,我就放過一馬!你要是沒治好淏兒,老夫就是在黑烏國也不會放過你。”
語畢,陳木滄最後看了一眼磕著頭地陳雲淏,甩袖一行人匆匆地走了。
陳雲淏抬眼看著那一行漸行漸遠,直至看不見身影,這才又重重地向陳木滄離去的地方磕了一個響頭,“父親,恕孩兒不孝,不能在你身旁孝敬你,陪您安享晚年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到極限,只怕……沒有多少時日了。
陳木滄前腳剛離開,冷羽後腳便匆匆趕回了木屋,剛剛在山下,路上竟然有馬蹄的腳印,冷羽一急,輕功一掠便飛躍地往山上趕來,惶恐有歹人傷害了主子。
然踏入木屋,看到陳雲淏胸前插著把刀,而主子又呆愣地模樣,她忍不住開口詢問道:“主子――”
這刀子是她給主子防身的,所以她認識,冷羽再想到山下的馬蹄腳印,頓時聯想到了陳木滄一群人,主子剛剛定是跟陳公子發生了什麼事。
聽到冷羽的聲音,雪梅這才從恍惚地狀態醒神,淚珠跟不要錢的直掉,她忙去看陳雲淏的傷口,哆嗦地說道:“小羽,快,去找大夫,找大夫――”
“好、好、好!主子別急,陳公子會沒事的。”冷羽瞟了一眼面色全無地陳雲淏,又上前安慰道:“主子,若不然你開副藥,屬下給您將藥買回來。”
所謂關心則亂,此刻的雪梅便是。
“對,我自己也是大夫!我怎麼忘了。”雪梅淚流滿面,手戰慄地伸手就要去把脈,卻被陳雲淏一把攥住,搖了搖頭,“梅兒,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不想聽!我不想聽!我什麼都不想聽!”雪梅一把捂住耳朵,悽厲地吶喊著,整個人呈崩潰邊緣,她怎麼也沒料到,是她殺了他,明明……明明她要殺的是陳木滄啊。
怎麼就變成了陳雲淏!
明明是冷冽地寒冬,陳雲淏的鬢角卻冒出幾粒冷汗,他苦笑地看了一眼她,“我怕我再不說……以後就不能說了。”
雪梅抿唇,依舊兩手捂著耳朵,但淚珠子卻跟不要錢的一粒粒地往下掉。
冷羽看著臉色越來越泛白地陳雲淏,終於著急了起來,忙扶起半蹲著的主子,輕聲道:“主子,我等下扶陳公子去床榻上躺著,燒些熱水過來,您給陳公子拔刀,再遲的話――只怕陳公子會流血至死的。”
‘死’這個字終於讓雪梅怔愣住,臉色煞白,繼而沉重地點了點頭,“好。”
冷羽扶著陳雲淏輕躺在床上,嚴嚴實實地關好門窗後,又將衣架子下放著的醫藥箱拿過來後自己折身去外面燒熱水,“主子,屬下就在外面,有事可以叫我。”
雪梅僵硬地點了點頭,則是一把坐在床榻旁,抬手顫抖地將陳雲淏胸前的衣裳用剪刀剪開,最後伸手放在刀柄上卻是一動也不敢動。
她怕――他沒有熬過來,更怕,他死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