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木滄混濁地眼眸深深看了一眼雪梅, 最終折身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身影,暗暗點了點頭,黑衣人收到指令,一把解開了雪梅的xue道。
雪梅輕暼了一眼陳木滄與黑衣人, 轉身行至床榻旁, 一邊探手把脈,一邊吩咐站在旁邊的幾人道:“你, 去把那邊窗戶開啟來, 還有你們幾個,都去門外站著, 不知道現在病人需要通氣通風嗎?你們站在這裡, 病人還怎麼通氣。”
雪梅卻沒發現,她抽手的功夫, 床榻上躺著的人影,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幾個黑衣人面面相覷,沒動, 反而是望著陳丞相等候指令,陳丞相看了一眼雪梅,而後揮了揮手,“按她說的辦!”
“是!”幾個黑衣人聽命在門外守候,另一個黑衣人則去開了窗。
木窗一開,頓時有一股涼風吹了進來,雪梅縮了縮脖子,一手掏出瓷瓶子, 任裡面的氣味飄逸出來,一手卻是掩著寬大的衣袖悄然地掏出摺扇。
瓷瓶子裡,裝的是無色無味的味道,還好她剛剛吃了解藥。這下子,中了軟綿散,她看陳木滄這老賊還怎麼逃!
就是現在!
趁著黑衣人去開窗的功夫,雪梅摺扇向他一射,‘叮’地一聲輕響,黑衣人暈了過去,而雪梅則是上前在軟枕下掏出了一把精緻的小刀,折身就欲往後面站著的陳木滄刺去。
“陳木滄!你去死吧!”她想到自己落在他手中給他當籌碼,她就恨不得與他同歸於盡,她絕對不會給他當人質,也不會讓他逃出黑烏國。
雪梅清楚,陳木滄要是回了黑烏國,她就更不可能報仇雪恨了。
陳丞相窄眸縮大,腳步向後退了幾步,當腰際撞到木桌的時候,雪梅的刀已揚手就要朝他心髒位置落下,外面的身影舉步上前也救不了陳丞相。
眼見著就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陳丞相卻倏的被人一把推開,狼狽不堪地跌倒在地。而她的身前,卻是站了另一個頎長的身影,他的心髒上插著一把刀,鮮血汩汩地流了下來。
雪梅戰慄般地收回手,回眸看了眼床榻上空空如也的身影,不可置信地看著身前的人,怎麼可能――他不是受了很重的內傷嗎?五髒六腑皆出血了,怎麼還有力氣起身的。
剛剛雪梅把脈的時候,明明覺得他受了如此內傷應該是昏迷不醒的!所以她也就沒有防備他。
“淏兒!”陳丞相悽厲出聲,旁邊的黑衣人忙一把攙扶起渾身無力的陳丞相,只聽陳丞相咬牙切齒說道:“殺了那個丫頭!去殺了她――”
“是。”一黑衣人扶著陳丞相,另外兩個卻是上前舉劍就要向雪梅伸去,那劍泛著冰冷的寒光,卻被陳雲淏低聲斥罵了一句,“都下去。”
“這――”兩個黑衣人面面相覷,轉瞬回身看陳木滄。陳木滄卻是急紅了眼,悲痛欲絕道:“淏兒!你讓開~為父要替你報仇!”
他就不應該聽信這黃毛丫頭的話,若不然……也不會害的淏兒如此境地。
說著,力氣漸恢複地陳丞相一把抽出了刀鞘裡的劍,卻乍然被陳雲淏的一句話怔愣住了,“父親,你不能殺她――她懷了我的孩子!”
因兒子背對著自己,所以陳木滄沒看見自己兒子的神情,卻透過陳雲淏的肩縫,他看見了雪梅那一臉蒼白之色,他手上一僵,不可置信問道:“你說……什麼?”
懷了淏兒的孩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姚雪梅的夫君不是牧淩宸嗎?怎麼她如今懷著身孕的孩子是淏兒的。
陳雲淏抬手揭開蒙面的黑布,朝雪梅露出一個虛弱的笑意,而後返身又一把將她掩在身後,對陳木滄解釋道:“父親,她肚子裡地孩子的確是我的,正是那次您在府上辦壽宴,發生了……一場意外。孩兒與她相識時,我們兩人皆不清楚各自的身份。您不是很奇怪孩兒上次不肯出席嗎?正是因為發現她在席,孩兒才不願出現的,這般做自是不願她認出孩兒。”
看陳木滄不信的神情,陳雲淏忙不疊道:“父親,梅兒如今的身孕你也看出來了,正是有六個月時日了,孩兒沒必要說謊。”
陳木滄抽回手,將手背在身後,算是有點相信了,他的眼眸從陳雲淏的身上漸漸移落在雪梅凸顯的肚子上,低垂著眼眸不知在考量什麼。
剛剛這黃毛丫頭一臉錯愕地神情也不像作假,而如今又是一副恍惚失神地模樣,陳木滄心下也不禁想仰頭大笑。
孽緣!果真是孽緣啊!
他怎麼也沒料到,這姚家的女兒懷了他兒子的胎,他此刻也有點恍然大悟這女娃娃剛剛為何一副尋死地模樣,合著……就是想借他的手除掉自己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