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歸來記「24」【沁城→棲城,2025】……
向來鎮定的鬱望怔了一瞬, 卻又很快神色如常:“你說錯了吧,這是毛小霞的項鏈,不是什麼我送給蔣萍的項鏈。”
“這條項鏈, 是蔣萍用你第一條送給她的項鏈熔掉以後,重新打的, 就是為了給你當個護身符, 庇佑你進出平安,所以她還在項鏈上刻上了蛙神, 特意送給你,但你卻不在意它,把它當掉了,可她又傻乎乎地把項鏈重新贖了回來。”
尤未終於在這一刻揭穿了真相:“你說這條項鏈是毛小霞的,是因為除了你以外, 沒人知道,毛小霞當時和鄧春臨是一起整容的, 鄧春臨被整成了向思思的模樣, 而蔣萍則被整成了毛小霞的模樣。”
“也就是說,在案發之前,蔣萍早就已經被你毒死了。案發現場地下室的那具屍體,就是蔣萍的!那請問, 又會還有誰,能在案發時能用油畫刮刀打死高昊和爾苼, 又將那幅畫帶回給你?”尤未笑了, “反正,不可能是一個已經死掉的死人。”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但只有鬱望大笑了出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被毒死的人是毛小霞,十年前警方就已經核實過她的身份了!”
“警方是核實過她的身份, 但那是在她的屍體因為高度焦化而提取不到dna的情況下,由牙醫證實的。因為那個女人,曾經去找牙醫補過一顆假牙,就在她下排的牙齒上,所以牙醫也一眼認出了自己親手補的那顆牙。”
尤未追問他:“你知道她缺的那顆牙齒是什麼嗎?你肯定不會忘的,‘鑲牙定情’,她曾經送給你這顆牙齒,當成是你們的定情信物。”
鬱望忽地面色陰沉,否認尤未的聲音也突然大了起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死掉的人就是毛小霞!蔣萍在殺人以後,早就已經拋下我逃走了!”
“我的同事已經走訪過為蔣萍打項鏈的老闆,還有同時認識你們兩個人的民宿老闆李伊娜,他們都已經出具了證人證言,可以證明當年去打這條項鏈的人就是蔣萍,而不是毛小霞,這是在她整容變成毛小霞之前發生的事。”
“而在她整容之後,因為你已經不稀罕這條項鏈了,她就重新佩戴起了這條項鏈,直到被你殺死以後,你想把她的死嫁禍給鄧春臨,就拿走了她的這條貼身攜帶的項鏈,放在了鄧春臨身上。”尤未舉起兩份證人證言,“如有需要的話,我可以現在當庭朗讀他們的證人證言。”
洛明立趕緊打斷她:“代理人,這兩份證人證言不在證據清單上,如要作為新證據提交,我方需要申請延期審理!”
“那就申請延期審理吧,”尤未卻笑得更開心了,“我剛好還有時間向警方和檢方提交申請,讓他們先去做一份dna鑒定。”
“鬱望,你不會想到吧,你自作聰明,以為把蔣萍的項鏈移到鄧春臨身上,就能嫁禍給她,卻萬萬沒想到,反而讓這條項鏈在大火裡得以儲存。”尤未告訴他,“因為警方當時以為這是毛小霞的遺物,就將它轉交給了在少管所中服刑的鄧春臨,在鄧春臨成年轉監時,監獄已經代為保管。”
“這個意思也就是說,找到這條項鏈並不困難,而這條項鏈裡就有蔣萍的牙齒——因為她在打項鏈時,就把她的牙齒鑲進了項鏈裡,想讓你可以貼身攜帶,這些都是打金店的老闆可以作證的。”尤未給了他最後的致命一擊,“而蔣萍在老家,還有一個兒子,只要用這顆牙齒裡的dna和她兒子的dna作對比,就可以證明,當時在別墅的地下室裡的那具屍體,不是毛小霞,而是蔣萍。”
鬱望霎時無言,雙目失焦地望著前方,額前卻已沁出了冷汗。
“你真是太蠢了,鬱望,”尤未想起了死得如此悽慘的蔣萍,覺得她雖可恨但更可悲,“你怎麼會殺死一個這麼愛你,永遠也不會背叛你的女人?”
“不會背叛我?”彷如靈魂出竅一樣的鬱望,在聽到她的這句話後,卻像活了一樣,瘋狂地大笑了起來,由笑轉怒,“如果不是她背叛我,我又怎麼會殺了她!”
“我讓她變成毛小霞,是為了讓她能更好地幫我管住那幫小賤人,她說不想用自己的臉對著她們,覺得愧疚,那我幹脆就幫她換了一張臉。反正毛小霞在上次想為女兒報仇,用刀行刺爾先生的時候,已經被我殺死了,那幹脆就換成毛小霞的臉好了。”
“等我給她換了臉,她又說她不想幹了,我就把這條項鏈贖回來,用它把她重新哄回來。”鬱望怒不可遏,“為什麼,為什麼苦日子我們都過了這麼久了,能過上好日子了,她反而事事都不由我!她對那幫小賤人心軟也就算了,竟然還敢揹著我放走她們,準備跟著她們一起逃回去!”
“我發現了以後,並沒有揭穿她,而是讓她喝下了滿滿一杯放著老鼠藥的水。”鬱望神經質地向他們比劃了一下,哈哈大笑,笑聲越來越瘮人,“她死得非常非常快,口吐白沫,面部扭曲。我知道她不喜歡死得這麼醜,還特地為她化了一個妝,再慢慢用刀劃傷她的臉,劃破她的身體,讓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的面板。”
鬱望已近乎瘋癲的樣子讓所有人不寒而慄:“她該死!該死!所有背叛我的人都該死!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她,為什麼偏偏是她要背叛我!”
他咆哮著,卻又哭了出來:“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一直以來只有彼此,她怎麼能放棄我!怎麼能!我們說好了,要一起過一輩子的!可最後……卻只有一個我,而沒有她了!”
眾人望著像是已經瘋了的鬱望,都陷入了沉默。
而審判長在讓法警帶走他後,終於落下了法槌,先宣告了休庭。
尤未看著因為絕望而自爆的鬱望被帶走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整個人如同虛脫一般,前胸後背已經濕透了。
她聽見了瞿英姿在她背後開心地叫著她:“師父,你逼得他自爆了,這次穩了!你太棒了!”
“你別替我立fag,不要給我半路開香檳!”
她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
卻在站起來的那一瞬,她忽然感到一陣暈眩,彷彿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
繼而,她就失去了意識,只能聽到瞿英姿的驚叫:“師父!”
……
尤未這一覺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因為實在太累了,就像一直上弦的鬧鐘終於被鬆了弦,她一下子垮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