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笑了一聲:“那你玩麼?”
她想了想,卻又改了主意:“勉強陪你玩一玩吧。但我要先問!”
“你問。”
“第一個問題……你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嗎?”
她感到他的身體微動了一下:“以前,我一直以為是在小酒館。直到你墜樓的那天,看到那把傘,我才知道,原來我們早就遇見過……”
她的心跳了一下:“那你……還記得,是什麼時候把那把傘給我的嗎?”
“不是一次只能問一個問題嗎?”他雖然嘴上這樣說,但還是回答了,“應該是在火車上吧?我記得不大清楚了,就記得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我看你沒有帶傘,應該把傘給了你。”
“所以,你那天坐火車是要去哪裡?”輪到他問了,“是準備去幹什麼?”
她卻什麼都不想說:“這個跳過。”
他一顫,頓時明白了過來,於是換了一個問題:“尤未,那個晚上,你親我的時候,是因為喝醉了……”
他聲音忽弱下去,弱得她都快聽不清了:“還是,因為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
尤未有些許怔然,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
她本想申請再次豁免,但可能因為是在黑暗裡,也可能是因為他此刻不自信的語氣,令她心間微微一動,真話就脫口而出:“不是因為有一點點喜歡你。”
他頓了頓,還來不及心碎,就聽到她又補上後半句:“是因為很喜歡你,那個時候就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歡你。”
“啊……”他有點不相信此刻是否幻聽了,“可你醒來以後,表現的好像不是這樣。你明明——”
“那是因為你也表現得很冷淡啊,”她理所當然地這樣認為,“我以為你很後悔被我睡了,你看上去有點氣鼓鼓的。”
他一時語塞,想起了他那時候是因為看到了香水瓶上刻著“淩昊巖”的名字,才會如此吃醋,也認為她並不喜歡自己,只是藉著他來發洩。
“對不起,”他輕聲向她道歉,“其實那個時候,我也很喜歡你……但我以為你不是。”
“你以為我還喜歡淩昊巖,只是借你發洩麼?”她看穿了他,揶揄他,“你不是挺自信的,覺得他比不上你麼?”
他知道,她是在說他喝醉後上門堵她的那一次,不禁赧然:“對不起,我那時沒有那麼有勇氣,告訴你我喜歡你。”
“你幹嗎一直道歉?”她輕輕摸摸他的頭,又去拉他的手,“你也沒做錯什麼啊,我知道我那個時候也不好,我像爛掉一樣,過得很荒唐,所以我也沒有勇氣,和你在一起。”
“沒有,”他的眼睛突然濕潤了,緊緊擁住她,將頭埋在她頸間,“你很好,尤未,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你都很好。我喜歡你,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或者是未來,我都喜歡你。”
“我道歉是因為,如果我當時勇敢一點,我們不會錯過這麼久,2705天,”他喃喃,“這真是好長的一段時間啊。”
尤未愣然,忽想起了他送她的那塊腕錶,也終於明白了他說的“2705天”是什麼意思——那是他們分開的天數,也是他們錯過的本能在一起的日子。
她有點眼痠,但遺憾之所以成為遺憾,就是因為時光不會倒退,也無法重來:“不是因為你沒說,而是因為我。是我一直沒有走出泯城案,是我一直停留在這個案子裡,我害怕你會被我連累,像師父和媽媽一樣離開我,所以我也不敢開啟我的新生活。”
“就算到了今天,我也還是很怕。”只有對著他,她才可以不用再假裝勇敢,也可以袒露自己的脆弱,“如果是其他任何的案子,我都可以接受一個不完美的結局,但只有泯城案不可以。我好怕,怕我再一次輸掉,輸掉鄧春臨的能重見天日的機會,輸掉能為她洗刷冤屈的機會,我……”
她不知不覺地哽咽了。
“不要怕,因為我們會贏的。”江耀替她擦拭幹淚水,緊緊地抱住她,也告訴她,“不管在庭上還是庭下,我都和你在一起。”
尤未已經再難用任何語言表達她對他的謝意,感謝他一直以來的堅定不移。
她在他懷中微仰起頭,捧著他的臉,一邊流淚,一邊吻了下去:“好,那我們就去一起贏下這場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