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回答著她,邊進入了電梯,按下了辦公室的樓層。
剛才腦內閃現的念頭,讓他無暇再去想其他的什麼。
等到電梯一開,他就沖向了自己的辦公室,卻在推開門的剎那,驚愣著停住了腳步。
王永遒正坐在他的座位上,冷然問他:“辭職信都遞了,還回來幹什麼?一邊氣我,又用我花錢租的辦公室,你還真是兩頭都不吃虧。”
“……對不起,王律,”江耀趕緊解釋,“我以為還有一個月通知期。那……我現在就走……”
他轉身就想離開,卻聽王永遒怒喝:“你給我站住!”
江耀怔怔地停了下來,轉身回看,發現王永遒的手裡竟然拿著他上次遞交的辭職信。
“你究竟是怕連累念誠,還是瞧不起我?”王永遒站起來,直視著他,“你有勇氣和尤未站在一起,卻覺得我沒有這個勇氣,為你們買單?”
“當然不是,師父,”江耀一著急,忍不住改了對他的稱呼,“我的想法和秦律師當年的想法一樣,泯城案的風險您是知道的,我們沒必要拉著念誠和所有人下水——”
“看來你確實就是在看不起我,”王永遒強硬地打斷了他,眼裡卻鮮少地透出了一點黯然,“但你的確也應該看不起我,因為我自己也看不起我自己。”
“如果我當年有足夠的勇氣和惟馨站在一起,事情也不會變得那麼糟糕,她也不會……不會……”他的嘆息湮沒了沒出口的後半句話語。
江耀看著他目光裡的傷痛,剛想安慰他幾句,他卻又變了口吻,鄭重其事地對他說:“江耀,我後悔了這麼多年,你不能讓我再後悔一次。”
他將手裡的辭職信撕得粉碎:“這一次,我依然不批你的離職。你們想要幫鄧春臨申訴,就必須就和念誠的名頭綁在一起。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幫鄧春臨申訴的,就是我們念誠的律師,就是我王永遒和秦惟馨的徒弟!”
江耀震顫著,周身血液卻因王永遒的話而沸騰了:“師父,你——”
“我說過,你是我最好的徒弟,所以這一次,我不許你們輸。”王永遒緊握住他的肩頭,眼裡也燃起了熾熱的光芒,“你們一定要幫鄧春臨翻案,一定要讓他們罪有應得。只有這樣,惟馨才能真正安息。而我……”
他長長地停頓了一下:“我今生咽氣之時,也才能有再去見她的勇氣。”
江耀在王永遒的眼裡看見了淚水,整顆心彷彿也被他綿延不斷的悲傷所浸沒。
“好,”此刻,他唯有認真地答應王永遒,因為他不想王永遒一輩子被困在秦惟馨離開的那一天,“我答應你,這一次,我們一定會贏的,師父。”
王永遒眼含熱淚,滿意地笑了出來,拍了拍他的肩:“那我就等著看了。”
江耀還沒有回答他,鄭躊躇卻突然闖入,叫他們出來一起看:“王律,師父,你們……你們快看外面!”
王永遒和江耀被鄭躊躇喊得心慌,下意識以為出了什麼事,忙跑出去一看究竟。
念誠所在的辦公樓,正好正對著棲城最大的商業廣場,而廣場的大屏上,此時赫然出現了舒清芙的臉。
念誠的律師們都聚集在落地窗前,隔空盯著螢幕裡的舒清芙。
她端坐在座位上,表情端凝,被臺下的媒體簇擁著,被他們的閃光燈和攝像機包圍著,似乎又有些微微的緊張。於是她閉上了眼,調整呼吸。
而她身旁,沒有坐其他任何人,只有歐陽蕖。
歐陽蕖神色凝重地看著她,在時間快到時,輕輕拍了舒清芙一下。
舒清芙慢慢地睜開了眼,看向歐陽蕖。
歐陽蕖對著她輕輕點了下頭,舒清芙深吸一口氣,轉向了媒體,終於開始說話:“各位媒體朋友,很抱歉今天不得已以這種方式和大家,在這裡見面。這個發布會召開得十分倉促,因為我沒有多少時間做準備,所以非常感謝,謝謝今天大家的到來。”
她先對著大家鞠了一個躬,才繼續道:“我知道,自從歐陽的醉駕案公開審理以來,大家都很關心我們兩個。但今天,我召開這個發布會,主題和我們之間的感情無關,而是隻和我自己有關。”
“我……我非常幸運,在做武行時被伍導看中,被選作《六尺鹽》的女主角,從而讓更多的人認識了我,也讓我有幸得到了許多影迷朋友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