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槿秋卻突然僵住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她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林浮崖，令林浮崖一震。
法官又問她一遍：“被告人，是否需要辯護人重複問題？”
梁槿秋緊咬著唇，卻仍不回答，臉上露出掙紮的神色。
法官正準備讓江耀再重複一遍問題時，梁槿秋卻開口了：“……我雖然不懂畫，但我能看出這是一幅好作品，應該值很多錢。”
“好作品？”江耀的眉毛大弧度地揚起，似是不信，“但是在那時，評論家對被害人的評論以貶義居多。他們說林浮崖只會用‘情色’做噱頭，根本沒有一個藝術創作者應有的獨立思想，他的作品是三流的、爛俗的、不堪入目的——”
“不是的！”支支吾吾許久的梁槿秋在這一刻卻爆發了，在激動之下猛地站了起來，“不是這樣的！他是被誤解了，你們不能因為看不懂他，就說他的作品不行！”
呆怔的林浮崖聽到梁槿秋的話，瞬時流下了一行熱淚。
江耀看到林浮崖的反應，則繼續抓住時機追問：“所以，你理解他？”
“我理解！我當然理解！”梁槿秋幾乎要把喉嚨都喊啞了，“如果不是被世俗裹挾，誰又想用這樣的噱頭來吸引人？藝術家也要生活，也需要關注，這不該是他的錯！”
審判長看梁槿秋的反應，也越來越不懂江耀到底想要證明什麼了：“被告人，請控制一下你的情緒。辯護人，對於被告人的動機，你還有什麼沒核實清楚的？請盡量簡短陳述你的問題，不要再在這方面做長篇大論。”
“好的，審判長，我已經問得差不多了，就最後一個問題。”江耀轉向梁槿秋問了最後一個問題，“被告人，你的紋身紋的是山崖和水流，這有什麼深意嗎？”
江耀這個問題一出，旁聽席瞬間又沸騰了。
尤未聽著她的前後左右都在議論：“這辯護律師在問什麼啊？莫名其妙的？是不是真的在故意拖延時間啊？”
“上一個辯護律師也老盯著梁槿秋的紋身，這紋身到底是怎麼了？”
……
在議論聲中，嶽詠風也緊蹙著眉，緊盯著梁槿秋，密切關注她的回答。
可梁槿秋這次回答得很幹脆：“這個紋身，只是我覺得好看紋的。我不知道你說的這些。”
嶽詠風見梁槿秋拼死還是要維護林浮崖，瞬間將提起的心放下了。
但就在他鬆了一口氣的剎那，他卻聽到有一道堅定有力的聲音從他身旁傳出：“她的紋身，是我的處女作《山水有相逢》，也是我的名字。”
嶽詠風驚詫萬分地轉過頭，只見林浮崖已經站了起來。
他想拽住林浮崖，讓林浮崖閉嘴，可根本來不及。
林浮崖已經眼含熱淚，哽咽道：“秋，我不值得你為我做這麼多，是我有負於你。”
他深深給梁槿秋鞠了一個躬，又轉向審判席道：“審判長，這個案子，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謊言。是我受到了我經紀人嶽詠風的慫恿，而讓梁槿秋配合我的。我的畫，沒有被盜，一直在嶽詠風的房子裡。是他一手策劃了所有，因為他想靠這個案件吸引關注，替我炒作，藉此來抬高我的身價。”
“我會對此負責，但請您釋放梁槿秋，她是無罪——”
林浮崖還沒自爆完，嶽詠風已經一拳將他揮倒在地：“你個神經病，你丫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林浮崖那天其實就被江耀叫到了沈靈雲的家裡。
他躲在樓上，將嶽詠風奚落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看著眼前嶽詠風如此偽善的面孔，他也不甘示弱地打了回去：“我說的有一句假話嗎？嶽詠風，都是你，是你毀了我！如果不是你在我沒靈感的時候，慫恿我去騙她們，我根本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兩人招招狠戾，連打帶掐抱成一團，每次出手都想把對方置於死地。
審判庭已經大亂了，混亂中只能聽到審判長絕望的大叫聲：“法警，法警！快點去分開他們兩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