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浮崖遲鈍地看著他,緩緩點了點頭。
嶽詠風又問他:“是誰離不開誰,誰又是垃圾?”
林浮崖緊咬著唇回答:“是我離不開您,我才是垃圾。”
嶽詠風松開他的衣領,指著地上:“跪下來,給我道歉。”
林浮崖向地上瞟了眼,就被嶽詠風催促:“快點!”
林浮崖扶住牆,挪動著身體過去,跪倒在嶽詠風面前,磕頭認錯:“我錯了,風哥。”
嶽詠風從身上掏了根煙點燃後,邊吸邊看林浮崖磕頭。
林浮崖連磕了好幾個響頭,把頭磕出了血,他才叫停。
“我肯捧你,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不要有了點名氣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我能把你捧上天,就能把你踩到地底。梁槿秋的案子還沒審完,到時候最好把你的嘴給老子乖乖閉上,否則你這雙手畫出再好的畫,以後也是無人問津了。”
為了懲罰他,臨走時,嶽詠風蹲下身,將煙頭撳滅在他手心,瞬間便在他手心燎起了一個泡:“你是想當人人敬仰的藝術家,還是豬狗不如的禽獸,你自己掂量清楚了。”
看著林浮崖忍痛低斂著眸不敢出聲,他以為林浮崖終於被他罵服了,將煙頭往地上一拋,輕嗤一聲,轉身離開了。
因為尤未的一通攪和,梁槿秋二次開庭已是一個月後了。
這次,由江耀代替尤未站在了辯護席上,而尤未卻和瞿英姿、鄭躊躇坐在了旁聽席上。
雖然看著江耀站在庭上,猶如定海神針一般給了所有人信心,但郄一諾看見嶽詠風帶著林浮崖和他們的代理律師出現時,還是不禁擔憂得抓住了尤未的手。
尤未明白她在擔心什麼,輕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該做的我們都已經做了,再擔心也沒什麼用。”
“我明白,只是……”
郄一諾看著坐在被告席的梁槿秋,欲言又止。
另一邊,嶽詠風落座後,側過頭看著林浮崖,視線下移到林浮崖的手心。
被他燙出水泡的地方,雖然已經結痂脫落,但留下了淡淡的印痕。
他盯著那裡,意味深長道:“那晚上說的話,你都還記得吧?”
林浮崖略滯了一下,微微點了一下頭。
同一時間,法官正式宣告了開庭。
由於上一次的庭審由於尤未退出辯護意外中斷,這一次庭審繼續從上次的法庭調查開始。
在確認江耀仍有需要向梁槿秋確認的事後,法官讓江耀可以發問了。
“被告人,我有幾個問題想再問你一下。”江耀轉向梁槿秋,“你本人對藝術的瞭解得多嗎?平時會逛畫展之類嗎?”
嶽詠風時刻關注著江耀的舉動,卻沒料到他在庭上會問這種問題。
他正暗暗思忖江耀到底又是在耍什麼花招,梁槿秋已經開口回答了:“……不多,也從沒有逛過畫展,我不怎麼懂這些。”
“根據你的供述,你說你選中《山海姝色圖》作為你的目標,只是因為無意間看到了新聞裡說《山海姝色圖》要被拍賣。但在這場慈善展裡,要被拍賣的不止《山海姝色圖》一幅作品,而且比林浮崖大有名氣,作品價值更高的也有很多,那時,新聞報道的熱點也不是《山海姝色圖》。”江耀提出質疑,“既然你也承認自己不怎麼懂畫,你那時為什麼沒有將目標鎖定在其他畫上,而是唯獨認定了《山海姝色圖》進行詐騙?”
嶽詠風雖然不懂江耀到底想幹什麼,但直覺他提的都是危險問題,立刻以眼神示意代理人制止。
代理人立即舉手提出異議:“審判長,被告人已多次供述過選取被害人的原因,並自願認罪認罰。辯護人提出的問題與案情並無關聯,辯護人不該以此方式故意渾水摸魚,拖延時間。”
江耀也即刻解釋:“審判長,我不是在故意渾水摸魚,拖延時間,而是我認為被告人的作案動機還有疑點,我必須與她核實清楚。”
法官斟酌了一番,選擇支援江耀:“被告人,請你回答辯護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