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oving strangers「2」【……
江耀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到這裡的——剛才他還在尤未的病房門口, 一眨眼卻已置身在醫院門口的車水馬龍前。
他神思飄忽地看著那些車輛飛馳著拉出的幻影,耳聽著鳴笛聲不斷地嘯鳴,感覺自己像是從一個噩夢中終於醒過來。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車流前, 伸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在拉車門時, 才發現他竟然把尤未的水杯帶了出來。
水杯裡的水隨著他一路走來, 已經灑出了不少,他卻沒有絲毫察覺。
多日來的神經緊繃讓他的體力和精力都達到了極點, 他麻木得已經早沒有了知覺。
他怔了一會兒,直到聽見司機的催促,才緩過了神,趕緊上了車。
路上,他看著那隻半空的水杯, 堅如磐石的心卻彷彿被撬開了一絲縫隙。
連日來,在她病床前強壓下的恐懼、擔憂、痛苦, 和失而複得的喜悅複雜地交織在一起, 無聲地在他心裡一湧而出。
剛止住的淚水也奪眶而出,他攥緊了水杯,這一次終於可以放聲大哭。從懷抱著瀕死的她到在手術室外心焦等候,從等著她蘇醒又看著她再次昏迷, 他等這一場盡情的慟哭隱忍了太久太久。
他在絕望和希望的反複蹂躪中,咬著牙不讓自己落淚——任何人都可以軟弱, 都可以張皇無措, 只有他不可以,因為他要始終清醒著、堅強著,直到她醒來。
可是等到她真的醒來了,他卻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都不在她身邊。八年前,他被她的鬼話唬住,從沒有想過對她的反常刨根問底,就心灰意冷地離開。她這麼口是心非的人,那時其實一定很需要他,如果那時他肯回頭多問她一句,他就不會錯失她八年。
而現在,淩昊巖早就告誡過他,她當下的處境有多危險,但他卻還是拋下她回到了棲城,讓她差點死在他面前。
他從上車痛哭到下車,為她獨自一人走過的這麼多年,為她埋在心底不為人知的艱難,為他一次又一次在她生命裡的缺席,為他差一點又要失去她。
他不顧途徑的路人異樣的眼光,繼續一路落著淚走回了他在淮城暫住的酒店式公寓。
這一場發洩抽幹了他最後的一點力氣,進了酒店的房間後,他幾乎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杜誠言帶了吃的給尤未,沒讓他多操心,而他也隨便買了點胡亂應付了幾口。
他本想洗個澡休息一陣,晚上再去看她,可他太多天沒有好好吃飯和休息,再加上尤未蘇醒後,他心口提著的那口氣徹底卸了個幹淨,他一下便病倒了,開始發起高燒。
幸虧尤未也預感到他的身體狀況不會太妙,囑咐鄭躊躇過來看看他,見他已經燒得不省人事,趕忙把他送去了醫院。
這一場病純粹是累出來的,醫生開了幾天鹽水,效果似乎並不大。
最後醫生還是建議他回家養病,他遵從醫囑,被鄭躊躇送回棲城後,在家裡昏昏沉沉地躺了將近一個半月。
鄭躊躇每天都會帶上杜誠言做好的飯來看望他,但他多數時候都還沒醒。鄭躊躇當然也不忍心叫醒他,就把飯幫他掛在門上了。
少數他清醒時撞見鄭躊躇,卻還是勞心得不行,先是問尤未的情況,又是操心苗若凡和容思婕的案子。
鄭躊躇只叫他放心,說尤未現在的情況早已彎道超車了他,除了骨折還沒徹底恢複好以外,其他都沒多大問題了,甚至前幾天已經從淮城回到了念誠,開始帶他和瞿英姿開始處理案子了。
江耀一聽尤未已經回念誠了,精神彷彿在剎那間恢複了大半,驚坐起來:“她已經回所裡了?還在帶你們辦案子?”
鄭躊躇話一出口才懊惱自己似乎說錯了話,但也無撤回的餘地,只能重新更正:“也不算是辦什麼案子,無非是eena想借尤律的人脈平息下事端。”
鄭躊躇這三言兩語顯然打發不了江耀,而他自然也是抵擋不住江耀的盤問的,馬上將來龍去脈交代了個明白。
大概一週前,女明星歐陽蕖在深夜駕駛保時捷上路,但在棲城清江區的一處路口,被查酒駕的交警攔下。歐陽蕖沒有按照交警的指令下車進行呼氣酒精測試,而是當場調頭躲避了酒駕檢查,交警也沒能追上她。
但兩個多小時之後,歐陽蕖駕車重新回到了原地,主動交代了她的醉駕事實。交警對她進行了呼氣酒精測試,並送她去進行血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