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寒風將門完全開啟,她不出意料地發現他還蹲在隔壁的門口。
他蜷縮成一團,嘴唇發紫,因為她房屋裡透出來的亮光緩緩睜開了眼睛,朝她望去。
“我不想明天一大早來給你收屍,”她蹲下來摸了摸他完全失溫的手,“都這個點了,那個騙子不會再回來了。我這裡還有空房間,你可以先住一晚,明天再繼續蹲他。”
他呆呆地看著她,無法明白她怎麼會想出這個提議:“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嗎?而且我也……”
他的聲音低落下去:“我也沒錢可給你。”
尤未笑道:“以你這樣的智商,想當壞人我看也難。”
她朝他伸手:“沒錢是吧?那就把你的學生證抵給我,我就當資助貧困生,免費借你住一晚。”
可能是被“貧困生”這三個字深深刺激到,他咬唇拒絕:“不用了,謝謝。”
“天真固執、窮有骨氣、不願低頭,你這人算是沒救了,以後還有的是苦頭要吃。”尤未換了個說法,“那就當我先賒賬給你,等你把錢討回來了,再還給我吧。”
他還想考慮一下,她卻等得不耐煩了:“你聽到沒有?我牙齒一直在打顫。你要是再猶豫下去,讓我凍感冒了,你別說是房費了,我的醫藥費也要你一起付。”
被她這麼一詐,他立刻上鈎,趕忙爬起來,拖著自己的行李箱,跟著她進了房。
尤未帶他進了房間,開啟燈:“房間在那邊,床上用品和洗漱用品都有,被套你自己套。明早關門的時候輕一點,我是高敏感人群,對聲音和光線都很敏感。如果你不小心把我吵醒,你就有大麻煩了。”
“好了,就這樣吧,有什麼問題你自己先想辦法解決一下,不要再來問我,我真的要睡覺了。”
她朝他搖搖手就想走,卻被他喊住了:“我的學生證……先抵給你吧。”
他急迫地掏出學生證遞給她。
學生證照片中的學生,比此刻落魄的他更俊朗,雙眸裡含著一層濛濛的水氣,卻顯得他的眼神更為清亮幹淨。
她些微一頓,旋即因他的認真笑了,收下了那張被抵押的學生證:“jiang yao,中文名挺順口的,你的英文名難道叫i?”
“不是,”他一貫認真地糾正,“不是那個‘將要’,是江水的江,閃耀的耀。”
“好的江先生,”她其實並不在意他的真名是什麼,畢竟今晚過後,他們就不會再見了,“祝你今晚好夢。”
她想要走,又被他叫住:“今晚的房費,算多少錢?我們先說好吧?”
尤未被他的一板一眼磨得很難受,突然轉身逼近他,將他直逼到牆角。
她將胳膊往牆面上一架,踮腳與他鼻眼相貼,近得只差一個吻的距離,一講話幾乎就要吻上他:“要不索性錢債肉償吧?我們一個晚上,換一個晚上,怎麼樣?”
他直愣愣看著她,被她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強裝鎮定:“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我看你分明聽得很明白。”她粲然一笑,“但放心吧,我對你這款乖乖牌不感興趣。錢的事,等我明天一覺睡到自然醒再說,但你要是再囉裡八嗦地不讓我睡覺,我現在就會讓你錢債肉償。”
她收回手,他卻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等一等……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
“你自己隨便想個名字吧,我懶得編新名字騙你了。”她打著哈欠替他關上了門,“goodnight,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