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尤未有些意外,她無法想象他大半夜跟著她的車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因為今天她的那番奚落?還是因為她早上幹晾了他大半天?還是因為他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自尊作祟?
她無意與他糾纏,提速想甩開他,卻沒想到他也跟著提速,鍥而不捨地追了上來。
“有病。”
尤未低低罵了一聲,不管不顧地將她的車開進了自家的小區,反正保安自然會把他攔下來的。
豈料,剛回到別墅沒多久的尤未,剛開啟暖氣,就聽見家裡的門控系統響了。
她狐疑著走去看門控系統,卻見江耀的臉赫然出現在螢幕裡。
他似乎也在門那端感受到她的靠近,停下了按門鈴的舉動。
尤未終究忍無可忍,現在她沒有閑情逸緻和他在深夜玩這種貓鼠遊戲:“你跟著我幹什麼?”
“你不是說要打扮得幹淨整潔才能來見你?”盡管門控音質模糊,尤未還是能聽出他佯裝平靜下的強烈情緒,“我現在夠幹淨整潔嗎?”
他脫下自己的大衣,讓她能在門控裡看清楚他西裝革履的樣子:“現在夠了嗎?”
尤未無法理解他在發什麼瘋:“就為了這句話?你至於嗎,一句玩笑話——”
他笑了:“對啊,玩笑話,你隨口一提一句玩笑話,我就什麼都當真了。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尤未一聽他喊自己的名字,頭皮發麻,怕被保安和鄰居圍觀,趕緊開門放他進來。
江耀的頭發和衣服都被雪水打濕了,如果是平時尤未可能還有閑心欣賞一下他濕襯衫下隱隱約約的流暢線條,現在她只想送走這尊瘟神:“到底還有什麼事?如果是因為早上的事,對不起總行了吧?”
江耀一進房倒是安靜了下來,只將一沓材料遞到尤未面前:“把這個簽了。”
尤未接過來仔細一看,才知道他要她簽的是叢千斐的親屬授權委託書和《委託協議》。只有由叢千斐的親屬簽了這個,律師才能去看守所會見叢千斐,然後再在會見時從叢千斐的那裡取得他本人親自簽署的委託書,才能正式成為叢千斐的辯護律師。
尤未真的看不懂了:“你有什麼必要死咬著這個案子不放?就為了‘如伊隨心’的常法?你就算幫叢千斐打贏這個案子,常法也不可能從熙達換成念誠,因為熙達的創始合夥人是叢聿輝的老朋友。”
不管身處於哪個圈子,只要有人,就繞不開這些彎彎繞繞的人情關系。
江耀看向她的眼神裡冷淡得沒有多餘的情感:“我為什麼想打這個案子,我認為無需向你交代。”
尤未愣了愣,懷疑他今天腦子是不是瓦特了,是不是把甲方和乙方的關系搞反了。
她嗤笑一聲,掏出打火機,將他的委託書和《委託協議》都點了。
江耀在火光中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而尤未饒有興致地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挑出一根細煙,用唇含住。
她湊近藍紅色的火焰,點燃細煙吸了一口,對準江耀的臉猛力吐出煙圈。
江耀被嗆得連聲咳嗽,而她就喜歡品嘗他狼狽的模樣,慢條斯理地將細煙從唇間取下,夾在雙指間:“來我這裡撒潑打滾就想拿到委託協議?這就是你們念誠的業務水準嗎?”
“給你一支煙的時間,”她向他露出挑釁的笑容,靠向身後的沙發,妖嬈地交繞雙腿,“拿出你的真本事說服我,為什麼我要委託你當叢千斐的辯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