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恍然低喃:“原來如此。”
說話間卡座區已漸次有人落座,駐唱歌手試音時在臺上反複調整麥克風高度。暖場是一首調子舒緩的民謠,混著駐唱歌手特有的沙啞聲線,顯得愈發慵懶隨意。
酒吧漸漸滿座,人語和碰杯的聲響交織成網。
周念正低頭檢視震動的手機,是陳麗發來群訊息。
——我們倆拼車遇到三車追尾,整條高架變成停車場了,導航顯示至少還要四十分鐘。
鄭淵比周念早一步回訊息。
——不著急,慢慢來。
周念原以為兩人寒暄幾句後會快速冷場,那知對方是個話癆,想法更是天馬行空。說他一共開了三家酒吧,分別叫‘夜話’、‘低語’和‘清唱’,一家開在北城,另兩家開在銀城。三家分別用來紀念三任前女友。
周念聽得直扶額,委實沒想到這樣一個多財、多情又想法怪異的人居然能定下心來在實驗室做實驗。甚至有一剎,質疑起他的學術能力是否合格。
江池是最後一個到‘夜話’的,照舊坐在角落一言不發,將自己隔絕在喧囂之外。要不是徐明和宋佳月怕他想不開再出事,沒完沒了地跟著他,他甚至連出門的想法都沒有。
但與其在家裡大眼瞪小眼不如在外面自在點,起碼這兩人的大部分注意力不會花在他身上。
徐明把牌發在他面前的臺面上,輕輕肘擊他胳膊。
“玩唄。”
江池垂眸掃過牌,靜默數秒,整個人如同時間靜止沒有一絲生氣。
“你們玩。”
徐明看他這樣心裡特不是滋味,他也不勉強,自顧自把牌扔給邊上的人,慢條斯理地從煙盒裡抖了根煙說。
“出去抽一根?”
江池:“不抽。”
“行,那我出去點一根,馬上回來。”
徐明抽完煙回來,繞過吧臺時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下意識地看向角落卡座,發現周念正和一個男人在熱聊。
“媽的,陰魂不散。”
他心下嘀咕,得想個法子把江池弄走,省得見了被刺激。正這般想著,邊上有人拍了他一下。
“幹嘛呢?”
宋佳月尋著他的目光看去,見到周唸的一瞬,想都沒想,抄起吧臺的酒就要過去。
徐明眼疾手快迅速把她攔下:“姑奶奶,你幹嘛呀?”
宋佳月憤憤不平道:“阿池都被她害成什麼樣了,我見不得她好過。”
“哎呦喂。”
徐明強行奪下她手裡的酒杯,壓低聲苦口婆心道:“你潑了人然後呢?你想過沒,等事情鬧大了,阿池就看到她了。萬一刺激到他怎麼辦,改明兒不割腕了直接跳樓,你也跟著跳啊?”
宋佳月慢慢沉住氣,紅著眼說:“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要不是因為她,阿池不會這樣的。”
“算了算了,今天當我們沒見過她,行嗎?你也別在阿池面前提。”
他雙手搭著宋佳月的肩將人轉向江池那桌,邊走邊跟她解釋。
“你也收收脾氣,你是有物件的人了,輪也輪不著你為阿池打抱不平。真鬧出點事兒你男朋友怎麼想?看到你不管不顧為了別的男人出頭?你倒是勇了,想過你男朋友的感受不?”
被他一番點撥,宋佳月冷靜下來。
他再三交代:“記住了,你今天沒見過周念。”宋佳月不情不願地點頭:“知道了。”
江池靜坐在那兒,偶爾拿起酒杯喝一口。隔壁桌一個濃妝豔抹,穿著亮片包臀裙,頂著大波浪卷發的女人留意到他,托腮觀察許久後端著酒晃到他面前。
女人倒是直白,微微躬身試圖去觸碰江池的視線。
“帥哥,喝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