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我發現你這個人怎麼會那麼單純。單純到以為世界上真會有人跟你同頻,什麼芒果過敏,什麼調料加醋,不過就是我靠近你的手段罷了。”
江池倏地回眸,混著雨霧的視線深深剜向她。
“你在說什麼?”
“我說得不夠明白嗎?”
周念譏誚反問:“要我說得再明白一點嗎?我從三歲就開始游泳,八歲差點被體校選上。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會健忘到不熱身就下水吧。”
“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要對我做什麼。”
她一步向前,站在雨水隔開的分界線上,陰冷的水漬沾濕她白色的襪子,寒氣順著腳蔓延而上。
“你不是想毀了我嗎?我不過是以你的計劃來對付你,你怎麼就難過了呢?”
江池的指節驟然收緊,煙蒂在掌心碾成齏粉。遠處滾過悶雷,雨幕中驟然劈開一道閃電,慘白的光將他眉骨投成斷裂的懸崖。
他忽然低笑出聲。
“毀了你?我有真的對你做過什麼嗎?”
江池快分不清眼睛裡發澀的是淚水還是雨水,他拿手背抹了把發癢的眼睛,而後看向周唸的蜷起的手,有那麼一秒,他很想去牽那隻手。
他緩緩抬起眼眸,去夠她淡漠冰涼的視線。
“所以......你從頭到尾都沒看上過我,是嗎?”
回應他的是周念冷靜而坦蕩的目光:“是。”
深夜,周念躺在床上發呆,她快忘了剛才江池是怎麼離開的。只記得門口那一陣陰冷刺骨的風和屋簷下連綴成線的雨,只記得他最後那個決絕的眼神和落寞的背影。
她看了眼手機,淩晨兩點多,毫無睡意。她回到桌前,手指劃過書架上一眾書籍,定在白色小罐前。她直起身子定定地看著白色小罐,貼紙的朝向從原來的朝外轉向右偏,是被人動過的痕跡。
不知為何,她又不想吃了,就這樣她幹坐在桌前,目光渙散,紋絲不動,任由黑夜過渡到白晝。
後面的日子,日複一日的過著,聽說事情影響不好,傅研被辭退了,周宏偉被通報批評後調崗去了隔壁省市,張寧沒和他離婚,旁人問起那件事還會維護說‘就是個誤會,別有用心的人做出來的影片,這怎麼能信呢’。
周念也像從前那樣,除了學校和家裡幾乎不涉足其他地方,就連圖書館也很少去了。
禮堂發生的事葉琳通常是避而不談,但看周唸的話越來越少,一天中除了基本的溝通再不會提及生活上的瑣事,葉琳開始擔心她。
“小念,你沒事吧。”
周念低著頭作業,彷彿沒聽見似的。
葉琳害怕極了推了推她,她才有點反應。
“嗯?”
“你這樣,我好害怕。”
葉琳一把抱住她:“小念,你說說話吧,你這樣我好害怕啊。”
“我沒事。”
周念捧著她的臉,給她吃下定心丸。
“我不會有事的,很快就高考了,很快我就能離開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