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次日,周家一行進宮赴宴。
大殿兩側都設有坐席,周徵及百官坐在前排親眷坐在後方,而那大殿之上最至尊之位只坐一人,皇帝登基不久年紀尚輕,後宮此時雖有不少佳麗卻無專寵。坊間傳聞,皇帝醉心長生之術,為人皇自是知道人界之外其他兩界都能練得永生之法,因此皇帝這些年在坊間重金尋術士為其煉丹。
眾人席位上擺的倒不是什麼尋常不得見的吃食,不過勝在樣式花哨,想來也是,皇帝宴請乃是殊榮,眾人一邊喜不自勝,另一邊也得擔心嘴上的言語,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周頤清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芙蓉糕便放下,芙蓉糕香甜醇密和這大殿上的氣氛截然不同。
“朕今日設下宴會,特地為周將軍接風洗塵,來人,宣旨。”一旁的王公公聞言拿出聖旨唸了起來,眾人聞言皆跪: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永威大將軍勇猛精進,擊退北戎,保一方安定,朕心甚慰,賜大將軍尚方寶劍一柄、黃金千兩,望大將軍再保我大楚疆土,無往不利,欽此。
周徵接過聖旨,“謝聖上。”
皇帝今日心情甚好,拂拂衣袖,“哈哈哈哈,都不必拘著了,奏樂。”
幾個胡姬舞姿搖曳,步步生蓮,身姿曼妙,每踏一步都有銀鈴聲響,周頤清一時看得入了神,當真是:“盈腰一握月在手,點步流星脆生聲。”
許途之就在周頤清身後聽聞詞句,“妙哉,姑娘要不要聽聽我這句”,周頤清聞言挑眉示意許途之說下去,“流波媚眼袖中香,遙寄月息水痕長。”
“你這兩句不好,此情此景該高興才是。”周頤清雖感這兩句的精彩,但還是覺得如此熱鬧的宴會,怎麼能讓許途之做出這樣的詩。
“姑娘當真覺得她們也能感此刻之樂嗎?今日之北戎不過是昔日的胡敵。”許途之實話實說了。周頤清沒再回話,安靜地看完後面的歌舞。
周頤清還和往常一樣流連春滿樓,只是她不知道父親早派了許途之每次都在暗中保護。這日周頤清照例坐在二樓雅間和瑟瑟、白芷討論曲賦,喧鬧間聽到隔壁來了個什麼公子。
這位公子一進門便張狂至極,先是跟小廝要了些酒菜,“小二,快給本公子把你們這兒的好酒好菜都上來。”然後便一把摟過小娘子的腰得了香吻,“今日本公子高興,你要是服侍得好本公子今天重重有賞。”春兒一邊倒酒,不由得問:“公子是因何事如此高興啊?”
“哈哈哈哈,從今日起恐怕你得叫我一聲司務了”,田久誠說起來頗為自得,這田家乃是汴京城有名的商賈,富甲一方但子嗣卻無一科甲,田家無門花了不少銀兩找了京城的關系才給田久誠謀了個七品小官,官職不論大小好歹也算是朝中有了背靠。
“那真是恭喜司務大人了”,春兒也樂得哄這位爺高興,客人越高興賞錢自然越多。
田久誠果然高興,很快一吐這其中之密辛,“本公子也不過是沾了家裡的光,那些官員瞧起來一個賽一個的清高,還不是貪戀我田家的錢”,小廝上了菜,“公子您吃好”,田久誠不在意地給了小廝一錠銀子,小廝拿了道過謝退出門去。
等這小廝走了田久誠才接著說下去,“那趙捷如何宣揚自己兩袖清風的,哼,我爹只給了一萬兩便改了口”,田久誠夾了口菜就著酒吃下去,嘴邊都是油膩,“要我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才真真是真理。”
春兒服侍田久誠吃喝,聽其侃些自大的話,拿了不少賞錢。田久誠最後是被家丁找回去的,家丁走時深深看了眼春兒,春兒神色照舊。
周頤清恰好在其隔壁聽了此事憤慨不已,若是人人都如這般那大楚遲早被這些酒肉之徒蠶食。周頤清出門去見到隔壁正是春兒,周頤清想問問春兒其他事,沒想到被春兒巧言避開了。春兒自是知道周頤清的身份的,因此確實顧慮此事若是掀起風波會對自己不利,他們這些王公貴族之爭何必要把自己搭進去。
周頤清也不怪,“春兒姑娘若是什麼時候想得起一兩件事還請告知我。”春兒作了個揖,“好,周姑娘。”
周頤清回到家還和蕙兒說及此事,蕙兒也覺得此事不應該由周頤清插手,周頤清既無官職又是女子肯定有諸多不便,周頤清只隨口應下自己不會再管此事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