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還敢跟他打交道?”
“我又不怕他。”
韓漪又道,“那依你看,這傳言是真是假。”
“半真半假吧,畢竟我們都沒見過許途之的另一面。”
許途之沒有聽牆角的愛好,順道聽了兩句,“說我壞話呢?”
“不敢,畢竟您可是令百姓聞之喪膽的寧遠侯。”不顏跟許途之打起諢來。
許途之像到了自己家一樣,“韓漪,跟我上來。”
不顏不樂意,“有什麼話還不能讓我聽的?”韓漪投給不顏一個安慰的眼神。
“那光芒的事你沒有告訴別人吧。”許途之問。
“還沒來得及,你查出些什麼了?”韓漪也想知道些。
“欽天監說是吉兆,既是春分,一年之始,可保今年風調雨順。”許途之將陛下的話如實說了。
“你信了?”
“你信嗎?”許途之內心總有些不安。
“我倒覺得是某種暗示,在醫理看來,青色屬木,那些病人得的病正是這樣的青木症,天空中忽放異彩,而這光正是綠色,你不覺得太巧合了嗎?”韓漪將心中猜想一吐。
“那有木,豈不是還有火、水、金、土。”
“希望不要再生災禍。”
“今天我們的話,就當沒有說過,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許途之臨行囑託韓漪。
“你連聖上也不會說嗎?”韓漪問。
“不會,尚未被查證,廣而告之只會增加恐慌。”說了有什麼用呢,難道要舉城搬遷嗎?還是請人驅魔?再說,說了有人信嗎,日子過得好好的。
“我今天聽說了一些你的事,你的名聲可不太好啊。”韓漪本意是調侃,許途之卻說,“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溫良的人”,許途之想著那日韓父說的話,話裡沒留任何情面,兩人鬧得不歡而散。
那日後許途之再沒踏入醫館,聽說去了北方查一宗大案。
“春雨驚春清谷天,夏滿芒夏暑相連,秋處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街上一群孩子你追我趕地鬧著玩,賣布衣家的女兒倚在門框上默默跟著念,老闆娘蹲在孩子旁,“一一,怎麼不去跟著玩呀。”
“一一害怕跑丟了”,童言無忌,老闆娘被逗笑了。
“娘,他們唱的是什麼呀?”一一尚小,沒上過學。
“這是節氣歌,一一想學嗎?”
“嗯”,小小的腦袋重重點了一下。老闆娘教著一一唱了幾遍,“娘,現在是什麼節氣啊?”
老闆娘算著日子,“現在啊,還有五天就立夏了”,一一還想問:節氣是什麼,立夏是什麼,可店裡來了人老闆娘就忙去了。
馬蹄錚錚,黑羽軍成兩列將百姓隔絕在外,許途之騎著馬一副睥睨眾生的樣子,韓漪出診走在路上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擠到一邊去,馬上的人眼中的擔憂一閃而過,隊伍行進很快,只留下許途之的背影,像一棵古松,那樣挺拔、那樣孤單。
隊伍的末端跟著一輛囚車,旁邊立馬有懂行的開口了:“這估計就是打算在北地自立王朝的將軍金貴了,你說這名字起得就不好,那麼金貴幹什麼?”旁邊的人跟著哈哈大笑,韓漪只當聽了個笑話,繼續逆著人群走,累了一早上韓漪打算回醫館歇歇。有幾個女子悄聲議論:“我看這個侯爺傳說中那麼兇嘛。”“好俊俏的模樣啊。”“我看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有人大喊一聲:“殺人啦,殺人啦!”人群騷亂起來,大家順著韓漪的方向逃,士兵圍成一圈保護許途之,剛剛有人朝許途之射了一箭,許途之雖能聽聲辯位躲開了關鍵部位卻還是擦傷了肩膀。事到如今用箭是不行了,街邊窗戶突然跳下來不少黑衣人,人群四散逃開,黑衣人目的在許途之,兩方爭鬥,韓漪悄悄躲進暗巷觀察。黑衣人漸漸佔了下風,有人高呼一句:“先救主上。”一人砍斷囚車的鎖鏈,“主上快走。”金貴不理睬,仍舊閉著眼,前面還打得熱火朝天黑衣人著了急重新加入戰鬥。
以少勝多終究是奇跡,黑衣人死的死傷的傷,許途之佩服金貴的氣節:“你剛剛怎麼不逃?”
金貴終於睜開眼,“成王敗寇,能逃到哪裡去呢?”
一行人眼看要走,韓漪跑出來:“侯爺,你的傷恐怕得處理。”將士們不曾見過許途之與女子親近,如今看著有女子關心許途之的傷勢都隱隱起鬨。
“不麻煩韓大夫,小傷而已。”許途之沒等韓漪的回答,看著侯爺這麼冷漠,將士們又猜測許是普通大夫,又許是這女子單相思。
許途之的話還熱著,夜裡就發起了高燒。城中的醫館都關了門,吳勝只能只能去找韓漪,大嘴例行問了一句是誰瞧病,聽到許途之的名字叫上吳勝一起去了韓漪的院子,韓漪提了個藥箱,吳勝狗腿地幫忙,這已經是他家大人第二次麻煩韓小姐了。
韓漪把了脈,掰開許途之的眼睛,“箭上淬了毒,我現在回醫館抓藥,你們好生照顧著”,陳廣跟著去了。韓漪摸索著將蠟燭點上把需要的藥一一包進油紙,陳廣沒來由地說了句:“大人這些年的苦沒人知道。”
韓漪不是個矯情的人,拿了藥吹了蠟,“知道你心疼你們大人,走吧,我不會讓他死的。”
韓漪臨走前給許途之紮了針,毒不至擴散到肺腑,吃了藥許途之的臉色好了很多。折騰一宿,吳勝將韓漪送回府已是卯時。韓茂衾清晨總要打一套八段錦,碰上從外面回來的韓漪,“漪兒,來”。
韓漪沒想到韓茂衾會叫自己,往常遇上這樣的情況頂多問一句去了誰家雲雲,“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