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營生的把式?我看是打biubiu用的吧!”王安妮笑岔氣,手上比劃著,正中邵柯眉心。
“哎呦,沒藏住,被您老發現了。”邵柯毫不抵抗,立馬束手就擒,笑得露出兩顆白白的虎牙,好看得讓王安妮覺得都要昇天了。
王安妮突然鬼迷心竅湊到邵柯面前,睜著她那雙嚇死人的大眼睛使勁兒拋媚眼:“哎,帥哥,你咋這麼好看呢?”
邵柯根本就不吃這套:“別叫我帥哥,叫我邵柯。”
“切。”王安妮調戲不成,端起手裡的杯子給自己找臺階下,這不喝還好,一喝驚呆。王安妮梗著脖子看邵柯:“這咖啡粉下面是什麼?牛奶?”
邵柯聳肩。
王安妮就不幹了:“不是,我說,帥哥,你也太小清新了吧?把我擱小孩兒那桌啦?”
“哎——”邵柯笑,不過又正色道:“您甭管是不是小孩兒那桌,這牛奶養胃你多喝點兒。”
王安妮覺得自己被當成小朋友了,眼睛瞪得更大了,像個被戳到小秘密的小孩兒,不甘心地追問:“我哪兒像小孩兒了?我哪兒小孩兒了?”
“好好,不小孩兒。”邵柯好脾氣地哄著她,任憑王安妮怎麼嚷嚷,就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王安妮覺得邵柯的笑容特治癒,她不由得更來勁兒了,她靠近邵柯,歪著頭打量,“你說你這人吧,長得好看,脾氣也好,還這麼會照顧人,不會是派來考驗我的吧?”
“考驗?”邵柯啞然失笑,“考驗你啥?”
王安妮笑得玩味,彎下腰扶住邵柯輪椅的扶手,湊得更近,瞪著自己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壓低聲音:“考驗啥你還不知道麼?”
邵柯覺得王安妮越來越有趣了,他也不惱,也不退,就那麼笑眯眯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王安妮,也壓低聲音,“那你倒是說說看,說不定,不見得誰考驗誰,你說對吧?”
王安妮覺得邵柯這男人簡直絕了,一顰一笑都撩人得很,明明笑得生畜無害,卻比不笑還顯得誘人,她聞得到他呼吸間柑橘味的須後水的味道,被他暖融融的體溫融化在面前的空氣裡,叫她差點兒露了怯。
邵柯看著王安妮粉撲撲的小臉蛋,抿了抿嘴,忍住想要上揚的嘴角。他低頭抬手,掩去唇邊笑意,岔開話題:“這劫要是渡不了,咱今兒是不還得齊整了跳誅仙臺去?”
王安妮回神,心想自己怎麼就被迷了心智呢?趕緊支起身子靠上背後的柵欄,有些懊惱地揉了揉自己的臉,嘴上卻充大個兒:“別且,自廢武功吧,留個全影兒。”
邵柯自嘲地笑了笑,“您這話說的,我這樣用的著自廢武功?早沒全影兒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更多的卻是一蓑煙雨任平生的灑脫。
王安妮眨眨眼,心想自己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傷口上撒鹽呢,趕緊找補:“不是不是......我是說......你......”
邵柯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樣子,覺得好笑,語氣輕松:“甭我了你了,我這人有那麼小氣嘛我。”說著順手接過王安妮手裡見底的牛奶杯,調轉輪椅去洗手池上洗杯子去了。
王安妮盯著邵柯的背影心虛卻嘴硬:“誰說你小氣了?誰啊?啊?咱替您打抱不平去!”
“得嘞,我謝謝您!”
邵柯笑著把杯子放在池子裡,開啟水龍頭,任由水流沖刷進杯底,指尖輕輕劃過杯口處留下的妃粉色的口紅印記。
王安妮還想再說什麼,馮既冬小朋友已經一副小大人模樣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跳下椅子跑過來,手裡還捧著自己的小藝術品。
邵柯接過既冬手裡的泥塑,仔細端詳著,“喲,既冬這手藝,真沒得說!來,今天的思路,給講講。”
馮既冬小朋友倒是十分樂意和他分享,興致勃勃地給邵柯講起自己的創作思路來。邵柯耐心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既冬的創作天馬行空,邵柯聽得認真,他似乎很善於引導孩子,既冬在他的引導下,更願意表達自己,展現自己。
王安妮站在旁邊聽,發現邵柯不像其他那些中年男人似的成天一副好為人師的姿態,聽著既冬的童言童語臉上毫無不耐煩的神色,甚至格外專注,完全沉浸在既冬的敘述中,時不時分享一下自己的問題和感受,儼然就是一個把自己放在和孩子平等位置的好朋友。想必既冬的天賦也要邵柯這樣的伯樂才能激發出來。
也不知道講到什麼地方,只聽既冬一拍腦袋,義正嚴辭地講道,“邵哥哥,我小姨就喜歡唬人,要是她嚇唬你,你告訴我,我找我姥姥替你教訓她!”
王安妮聽了既冬的話,恨不能立刻捂上這小子的嘴,心想著這小屁孩兒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好歹在外面也不給自己留點面子,這可叫她這個做小姨的怎麼在帥哥面前立足?
“嘿——你小子,誰嚇唬他啦!人小鬼大還教訓你小姨,小小年紀成天見兒的胳膊肘往外拐呢。走!回家!”
邵柯看著一大一小倆活寶鬥嘴,忍俊不禁,忙勸道:“哎,甭生氣啊,小孩兒嘛!”說罷,摸了摸既冬的頭,“我跟你說啊,既冬,你小姨沒嚇唬我,她人挺好的,你下回還帶她上這兒來玩,我請你們喝牛奶怎麼樣?”
馮既冬一聽可勁兒點頭。
王安妮被邵柯這話逗得哭笑不得,心想這人怎麼什麼都順著既冬的話說啊,明明是她吃了癟,這會兒倒成她的不是了。她把既冬放下,拍了拍小屁孩兒的腦袋,咬牙切齒地說:“喝你個頭!走不走!”
邵柯見王安妮真有點兒惱了,趕緊打了個圓場:“走走,我送你們出去。”
王安妮領著馮既冬走的時候邵柯把那枯木地燈連線一卷直接送到了王安妮車上,王安妮半推半就地嘴上說著客氣心裡都得意開花了。照王爸爸原話就是安妮這小騙子天生就是一張嘴,放革命地下黨那會兒一定是棵業績突出的好苗子,敵方頭子都得被她忽悠得倒戈不成。放外頭野了這麼些年,王爸王媽根本就不怕女兒吃虧,到擔心這丫頭片子淨佔別人便宜和人結下樑子。
地燈最後當然還是被王安妮收下了,載著馮既冬開著她那輛小寶來揚長而去,被這小子數落了一路江湖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