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唇往她的掌心裡送,嘴唇蹭過掌心內的液體,唇紋順著掌心的紋絡,嚴絲合縫,一路慢慢地向下,抿過她指尖上殘留的營養液。
營養液的味道和普通的水沒區別。
藺序然抿過唇上的營養液,保持這個動作沒變,抬起濃密的眼睫看她。他的眼裡霧蒙一片,銀灰色的眼珠看起來很遲緩、茫然,卻又一直浮現出她的身影。
欒綺默了幾秒,最後,沒來由地發出一聲輕笑,不知道是嘲諷還是覺得好笑:“沒醉?”
藺序然沒能去捕捉到她的話,只能聽到她的那聲有些愉悅的笑,他默不作聲,又把唇送了上去。
沉悶?
在他的唇繼續往掌心送的那瞬間,欒綺覺得自己想錯了。
這哪是悶,明明很怪異,怪異得主動。
欒綺抽開手,將它洗淨、擦幹,藺序然幾乎是愣住了,他站在原地,眼神頗為不知所措地望向她。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欒綺重新取過一瓶營養液,她擰開喝下,走向另一邊。
她沒說話,藺序然只能一動不動地站著,視線追隨著她。
欒綺喝營養液的手一頓,突發奇想,惡劣地微笑道:“長官……你這種狀態,清醒後要是想起來,你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
藺序然遲鈍地眨了一下睫。
欒綺說:“你要一直站那嗎?過來。”
他不帶猶豫,朝她走過去。
太主動了。
這跟沒醉前簡直判若兩人。放在平時,欒綺肯定要再說些其他讓他惱怒的話,他才會繃著身子過來。
“低頭。”
藺序然向她低下頭。欒綺直視他的眼,興趣越發濃鬱:“怎麼這麼有興致?為什麼要一個人喝?”
“……沒有。”他怔怔地回,臉上仍沒什麼表情,只說:“我也會。”
“會什麼?”
“喝酒。”
欒綺放下喝光的營養液空瓶,拿起放在一邊的酒杯:“會?你喝了幾口就這樣,這叫會?”
“嗯?”
藺序然有些費解,酒精讓他開始混亂,他反應慢了半拍:“還能喝。”
欒綺將杯口抵在他的唇邊:“那好,喝。”
藺序然服從地張口,雙唇貼上杯口,低頭輕仰,就著她的手飲下。
欒綺的手法不算溫柔,甚至稱得上粗暴,酒水不斷地從他的唇邊溢位,嗆著他的喉嚨,他也沒什麼表示,反而輕抖睫毛,努力地去咽過並不是很烈的酒。
衣襟濕了一片,杯子也空了,藺序然冷淡的臉上逐漸彌漫起酒醉後的紅,原本淺色的唇顏色也變得更深了起來。
眩暈中,他聽到欒綺慢慢地說:“能喝?不太對吧長官,你看,全都倒出來了。”
其實是喝了一半,倒了一半。
但藺序然還是面無表情地將唇上的酒液抿進口中,他肌膚持續泛起紅,眨了兩下眼,輕聲說:“抱歉。”
“……”
很好玩,而且看他臉紅這件事,哪怕看過一次,再第二次還是覺得很新奇。
欒綺說:“一句單純的‘抱歉’,起不到任何作用,長官。”
藺序然費力地理解她的話,然後,側首,下唇抵著透明杯壁,朝她微微張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