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聽到抽泣聲的餘露,擔心地走了過去。
“向晚,怎麼了?”
林向晚喘不上氣,喉嚨裡蹦出聽不清的嗚咽。
餘露又是給她拿紙又是喂她喝水,終於,五分鐘後,林向晚理智漸漸回籠,拿出手機訂了機票。
她沒收拾任何行李,只套了件外衣。
餘露陪她到一樓喊了宿管阿姨起來開門,一路送她到機場。
過安檢前,林向晚像是想起什麼,對餘露囑咐道:“餘露,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訴別人好不好?誰也不要告訴。”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影響江敘考試。
餘露大概知道她在說誰:“好。”
搭乘最快的交通工具也需要三個多小時才能趕到z市第一人民醫院。
林向晚的眼淚根本流不盡,幾個小時下來眼睛已經腫的沒法看了,眼皮動一下都痛。
那一刻,她真的好希望能擁有哆啦a夢的任意門,去見媽媽最後一面。
可事實上,就算她擁有了任意門,也不可能見到。
淩晨一點,在燒烤攤上忙碌的黃梅忽然倒地,當場沒了呼吸,好心的客人立馬撥打了120,救護車在長夜呼嘯,滴滴聲歇斯底裡,醫生們搶救了半個小時,仍是無力迴天。
宣告死亡後,警方根據黃梅手機裡聯系人與黃志剛取得聯系。
z市在洛安市隔壁,黃志剛趕到時姐姐已經蓋上了白布。
他聲嘶力竭地哭到嗓子都啞了,想到了遠在臨港讀大學的小侄女。
黃志剛不忍心將這個悲痛的訊息直接告訴林向晚,只能讓她盡快趕過來,懷揣著一點點渺茫的希望。
看到毫無氣息的黃梅時,林向晚甚至來不及哭,就暈了過去。
黃梅於z市火化,回到洛安的,只有一壇輕飄飄的骨灰。
那是林向晚離開臨港的第三天,江敘沒給她發過多的訊息,但餘露告訴她有個背影和江敘很像的人這幾天在宿舍樓下等了很久。
林向晚沒有勇氣點開聊天框,按了關機。
短短半天,在黃志剛的協助下,完成了安葬。
一切從簡,這是林家成死後黃梅對黃志剛說的話,那時,她就是這麼處理林家成的突然死亡,除了親近的家人,沒有人知道這兩場喪事。
黃梅的墓碑和林家成的墓碑緊緊相依。
爸爸和媽媽以這種方式重新在一起了。
他們都丟下自己了。
林向晚關在房間裡不吃不喝,沒有洗澡也沒有換衣服,直到兩天後一位不速之客登門。
徐芳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鑰匙,她直闖臥室,將一紙欠條擺在林向晚面前:“你準備什麼時候還錢。”
林向晚眼珠子動了動,十分虛弱地喊了句舅媽,而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話,問道:“什麼錢?”
“你爸生前從你舅舅手裡拿了五十萬,到現在才還了不到十萬,現在你爸媽都走了,這筆錢不能不還吧?”徐芳毫不留情地說。
黃志剛讓她不要將這件事挑明,年年還小,爸媽都去世了已經很不容易,他又要工作沒辦法照顧她,臨港是大城市,花銷多,一切都等年年畢業了再說。
徐芳怎麼等得及,她兒子明年就要讀高中了,找關系要花錢,學費要花錢,男生在學校的生活費也總比女生多一些,家裡辛苦十幾年的積蓄全給林家成打水漂了,就是累死也拿不出多的了。日後還要結婚討老婆買房買車,哪件事不要錢?
林向晚是拿不出來,可林家還有套能換錢的房子。
徐芳把話帶到,留下了欠條影印件。
林向晚看著那張價值五十萬的紙,確實是爸爸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