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還是打起了瞌睡,只是這樣的睡姿並不舒服,腳踝受力,江敘進來的瞬間她就醒了,揚著頭對他俏皮一笑。
林向晚艱難地挪了挪屁股,空出了身旁的位置,可是江敘沒有走過來,只是站在床尾一米遠的地方。
江敘看了眼她包紮好的腳踝,腳步下意識微動,卻還是停在了原地沒有上前。
林向晚覺得江敘大概還在生她的氣,要是她的腳還能走路,江敘不過來,那就換她跑過去,但是現在她動不了,像有一整個檸檬的濃縮汁水灌進了心髒,酸楚湧上鼻腔,她的眼睛又紅了。
卻還是忍著抽噎,喃喃道:“錢醫生說我已經沒事了,江敘,我想要你陪我。”
“……”
房間的燈沒開,一點清晨的薄光傾瀉進來,林向晚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知道江敘站了會,便轉過身,長久地凝視天花板,最終又坐到了那個小沙發上。
他逆著光,瞳仁漆黑無比,深邃的眼眸壓迫感十足,一手撐住下巴,淡淡開口:“你自己說吧,那條疤怎麼回事?”
林向晚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之前他問過一次,那時大家都不在清醒狀態,也許是江敘忘記了,她回憶著當時的話說:“小學的時候……摔倒了被玻璃劃破的。”
“騙人很好玩?”
江敘不耐地堵她的話。
“沒有。”林向晚一邊哭一邊搖頭,她不想說這些,她只想讓江敘抱著她,她動了腳就要下床,不管不顧自己腳上的傷勢。
江敘正顏厲色吼了句:“別亂動!”
林向晚的腿搭在床沿,一下也不敢動了,哭得越發撕心裂肺。
“哭什麼?”江敘站起來走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音量也不自覺提高了,冷嘲道,“這也是你要的,自己的空間?”
“……”
林向晚一邊抹眼淚想看清他,一邊伸手去抓江敘的衣服,可那距離太遠了,她怎麼也夠不到。
“你自己的空間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騙人?”
房間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逼仄?林向晚哭得喘不上氣,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哭得越厲害,江敘的心就絞得越疼,情緒也再不受控。
腦海裡只不斷回想著那句話
——“傷的挺深的”
什麼叫“傷的挺深的”?
有生命危險?
那今天呢?
如果他沒有來,沒有那麼早發現她……
江敘背過身,撐著衣櫃急促地喘息,神經緊繃著,所有不好的可能撲面而來地侵佔他,她躲在那樣的地方,一路上都不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所謂的自己的空間,就是把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以外?甚至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毫不在意的失去?
太荒唐了。
“林向晚,你長了嘴不會喊人?拿了手機不會打電話?要是今晚都沒人找到你呢?”江敘喉間澀意難抵,“你知道那裡有很多你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毒蛇嗎?”
“……”
“你不是學法的嗎?沒見過被拐賣到深山的女學生?你長了多大的能耐覺得自己能飛出去?”
“……”林向晚只是哭,哭著聽他說這些話。
“又裝啞巴?”江敘轉過身,情緒徹底放開,幾乎是怒吼著說,“我問你,你他媽今天死在那裡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