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哽咽著嗯了聲。
“投了多少錢？”
“我也沒想到。”男人說，“我以為肯定能賺錢的，我還喊著你王叔叔一起投了，我想著以後你媽每天就不用那麼早起來了，我們攢點錢再給你買套房……”
“我全投了，桑桑，我真他媽的混蛋，你媽媽本來勸過我的，都怪我，都怪我！”
林向晚一怔，扶著牆邊緩了會兒，過了好久才問：“爸爸，你報警了嗎？”
“報了，警察說……他們是什麼跨國……詐騙團體，只讓我說了大致情況。”
“他們還說，上當受騙的人很多，桑桑，錢是不是都追不回來了？都是我的錯，我怎麼就信了他們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聽了他們的話，那個年輕小夥子就和你差不多大，我看他也就是個學生……”
“爸爸，先別著急，我先買票回家，我們再一起商量好嗎？你和媽媽千萬別擔心，別做傻事，一切都等我回來再說好嗎？”
“好，好……”
掛了電話，她又扶著牆邊站了好久，眼底竟沁出幾滴淚來，強忍著身體的震顫。
朱齊拿著機器靠近了些，拍到特寫畫面後，面容一舒，開心道：“桑老師，你的演技真不錯啊，我剛剛都差點被感動到了。”他低頭按著機器看起剛剛拍攝的畫面。
林向晚抬手擦掉眼淚，輕輕嗯了聲。
“我們現在去下一個地點吧。”朱齊放下機器，看向她，女孩面頰處淚痕若隱若現，眼眶紅紅的，情緒明顯還未平複，他拿出紙巾遞了過去，又小聲道，“要不你先休息會？”
林向晚接過，緋紅的臉上硬擠出一個僵硬的笑：“謝謝，沒事。我們去下一個地方吧。”
兩人從食堂離開，按照她的劇本，下一個地點就是家了。考慮到距離遠近，她選擇了學校的教師住宅區，當作劇本裡她家所在的小區。
小區樓下兩個中年模樣，穿著樸素的男女站在樹蔭底下，手裡的蒲扇不停晃動，男人時不時皺眉擦擦頭頂的直淌的汗水。
林向晚小跑著過去，一邊抬手打招呼：“郭叔！”
“哎。”郭叔看過來，面容舒展，和藹可親道，“小林，怎麼樣，叔的演技還可以吧。”
郭叔是社群派出所駐學校分所的退休警務人員，聽說她要拍攝一個和宣傳普法相關的短影片，十分樂意加入，還要拉著老婆一起。
林向晚舉起大拇指認真比劃，毫不吝嗇地誇獎：“非常好，我覺得您去演電視劇肯定有很多人看。”
“這孩子就是會說話。”郭叔看了眼旁邊的婦女。
“叔叔阿姨好。”朱齊在旁邊沉默著站了會，見時機差不多了才出聲，他一手扶著胸前的攝影機，伸出另一隻手做握手狀。
“好好。”郭叔深出手握住，眉眼彎彎，滿臉欣慰，“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優秀啊。”
幾人又閑聊了一會兒，隨後林向晚從揹包裡拿出稿子，和兩位長輩對起稿來。大家畢竟都是第一次演戲，也不太熟練，為了不過多佔用朱齊的時間，最好先提前過幾遍。
朱齊則接過郭叔手中的蒲扇，用力給三人帶來些微弱的涼爽。
差不多之後，林向晚將稿子收進包裡，抬頭的瞬間，瞥到前方小區樓道裡出來了兩個人。
倏忽間，對上了其中一人的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