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蹲在樓梯上,手裡夾著煙垂放著自上而下盯著顧栩冬,顧栩冬眼神淡漠,安全沒看到他們一樣徑直往上走。
樓道裡都是嗆人的劣質香煙味,煙霧繚繞,燻得顧栩冬忍不住皺眉。
男人沒有讓路的意思,顧栩冬懶懶抬著眼皮看向牆上靠著的另一個帶鴨舌帽的男人,刀疤。
刀疤常年戴一頂黑色帽子,臉色神情全都隱於昏暗之下,只有左邊臉上從耳根連到唇角的刀疤赤裸裸露在外面,像一種引以為傲的象徵,毫不掩飾。
刀疤笑起來的時候,蜿蜒增生的疤痕會顯得更加猙獰嚇人。
顧栩冬迎著他陰森可怖的笑,抬腿邁過了地上兩個人的肩膀。
“你他媽沒長眼睛是不是!”地上的人氣急敗壞站起來指著顧栩冬罵。
顧栩冬面無表情,抬手死死握著男人手腕順著往下一壓再一別,男人疼得齜牙咧嘴,顧栩冬只平靜提醒道:“嘴巴放幹淨點,還要留著吃飯用呢。還有,少在樓道裡抽煙,燻到我了。”
“你……”男人又氣又疼說不上話。
刀疤只在旁邊陰森森笑著,笑夠了才拍拍顧栩冬肩膀,說:“行了,小冬,都是你爸朋友,客氣點。”
顧栩冬鬆了手,男人自己握著手腕瘋狂揉搓。
“這就對了,你爸今天生日,高興點。”刀疤又一次抬手搭在顧栩冬肩上,眼前視線隨著他的靠近逐漸變暗,刀疤帽子碰著顧栩冬側額,怪笑著說:“再過幾個月你爸就出來了,疤叔買了蛋糕,咱們提前慶祝慶祝。”
是的,顧衛光快出來了。
顧栩冬花了好多年才好不容易擁有的平靜生活又要被打碎了。
顧栩冬深呼吸,然後從口袋裡取出鑰匙開門:“我會等著他出來的。”
他不會忘記他的過去,也不會面對未來選擇逃跑。
“行。”刀疤鬆了手,示意旁邊人把蛋糕解開了遞給自己。“你最好乖乖等著你老子出來。”刀疤冷笑著把蛋糕糊在牆上,然後按著託盤沿著牆畫了好長一道才丟掉託盤拍拍手,說:“疤叔今天來沒別的意思,就是給你提個醒,你爸在裡面也想你,蛋糕記得吃,別浪費了。”
顧栩冬背對樓梯口看著他們留下的滿牆狼藉,拳頭攥緊了指節發白,筋骨凸起發青。
這麼多年過去了,每當他以為自己已經從顧衛光留給他的一片泥濘沼澤裡走出來了的時候,總會有人來提醒他,他身上流的是顧衛光的血,他這輩子,都要為此而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他逃不掉。
“顧栩冬,你沒事吧。”身後是林安燃的聲音,顧栩冬回頭,林安燃皺著眉仰頭看他,眼神裡沒了之前的玩味和挑釁,而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顧栩冬搖搖頭。
林安燃問:“是剛才那群人幹的嗎?”
她上樓的時候剛好碰到刀疤他們下樓。本來剛才吃飯的時候老闆一直試著找話題跟她聊天還猶猶豫豫拖著不給結賬她就覺得奇怪,剛在樓下見到那三個人更是心裡一股莫名焦躁不安。
林安燃是跑著上來的。
顧栩冬沒否認,林安燃轉身就要下樓去追。
“你幹什麼去!”顧栩冬三步並兩步從樓上跑下去才及時攔住了她。
顧栩冬抓著她的手,林安燃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沖動了,最後抿了抿嘴,抬起手帶著他的手往上指,說:“他們弄髒我家門口了,得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