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腳步先於他的聲音停下,等到林安燃反應過來時,她已經結結實實撞在了他身上。
顧栩冬的衣服很軟,蓬蓬鬆鬆的鼓著,讓她想起自己剛到滿縣那晚的大雪天,她也是這樣貼著他的後背,感受著人生中所剩不多能夠真實感受到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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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燃一直沒動,她想繼續這樣和他身上的溫度緊緊貼著,盡管她也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但身體始終保持這個姿勢,誠實的做不出一點反應。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顧栩冬胸腔裡的起伏,然後緊接著又聽到他說:“不會走路,你就自己打車回去。”
想得美。
貼著臉頰的溫暖消失了。顧栩冬大步往前走,留林安燃在原地發呆愣神。
不過很快她也就追了上去,微喘著氣息挑釁道:“不是說我付錢你就可以送我回家嗎。”
顧栩冬不說話。
滿縣的冬天夜裡很冷,冷到即便彼此沉默著一言不發,但是每一次呼吸都還是會化成一團白霧飄在眼前。欲言又止,意味深長。
“小顧!”小區門前麻辣燙店老闆站門口朝他招手,“你來一下。”
林安燃本來沒打算跟上去,她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有心力想要纏著他、招惹他。
她發誓,這一刻她也轉身走向小店的原因就只是食物在這樣寒冷的夜裡燙煮後的味道太誘人,老闆掀開門簾那一瞬間,林安燃聞著味道就餓了。
“你別誤會。”林安燃在他身側短暫停留後先一步進屋說,“我餓了,想吃飯。”
顧栩冬沒理她,站門口等著老闆繼續講話。
老闆先奇怪地看了林安燃一眼,回過頭後才壓著聲音把顧栩冬往屋子裡帶:“那幫人又來了,我看著他們進小區了,一直沒見出來,你先在我這待會兒,等他們走了再回家吧。”
“不用了,劉叔。”顧栩冬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今天是顧栩冬他爸顧衛光的生日,也是七年前他親手送他鋃鐺入獄的日子。
每年的今天顧衛光那群狐朋狗友都會來家裡鬧一場算作為他慶生,同時也順便提醒顧栩冬,他爸只是進去了,不是死了。
總有一天,顧衛光是要出來的,他們父子間的恩怨,還差一個真正的了結。
顧栩冬不想有更多人淌進顧家這趟渾水。
如果那群人知道劉叔幫了他,恐怕以後店裡生意也不會好過。
人最怕的就是被無賴盯上。
因為你跟他們根本講不清道理,也沒有道理。
這些人的世界不存在是非對錯,只有自我和利益。
顧栩冬拒絕了劉叔的好意,臨走前又突然想起什麼,回頭隔著門簾看縫隙裡剛撿好菜背對門口坐下的林安燃說:“劉叔,那個女生住我家對面,麻煩您照顧下,盡量讓她晚點回家,等我解決完這些事。”
“好好好,沒問題。”劉叔應下,“你自己也當心點。”
“嗯。”顧栩冬說著謝謝,人已經走向前方,堅定而無畏地消失在夜色裡。
“哎呦,大少爺捨得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