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身體瀕臨某種極限的時候會激發出最大的求生本能。
林安燃在這種瀕死的時候想到了顧栩冬,想到了她在這小縣城裡唯一算得上有連結的人。
聊天記錄顯示他在幾分鐘前收了她的轉賬,所以這會兒他應該還沒睡。
林安燃直接撥了語音電話,顧栩冬剛洗完澡頭上隨意搭著條毛巾順便擦幹手接了電話。
“嗯?”顧栩冬擰著眉。
林安燃虛著聲音:“你可不可以幫我去藥店買退燒藥過來,還是五倍價錢。”
顧栩冬看了眼時間,淩晨一點。
誰會在這個時間生病了打給一個近乎陌生的人求助呢?男生斂起的眉眼間疑惑和不解更深了些。
聽他沉默,林安燃蜷縮更緊了些,說:“可以嗎?”
“地址發我。”顧栩冬掛了電話,很快便收到她發來的訊息。
顧栩冬看到地址時有一瞬間恍惚。
雖然晚上送她到知青苑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他們住同一個小區,但他沒想過,她會住他對門。
本來回來的時候還在奇怪對面那家空了好多年的房子怎麼今晚突然亮了燈。
現在,他知道答案了。
敲門聲是在林安燃放下手機後兩分鐘內響起的。
這兩分鐘裡,顧栩冬隨手抓了件黑色衛衣套上然後從備用藥箱裡找到兩盒退燒藥又順手拿了體溫計出去敲響了對面的門。
林安燃以為自己燒糊塗了,直到顧栩冬打來語音說“開門”,她才一臉震驚地下床,然後又腳步艱難緩慢挪到客廳開了門。
顧栩冬先是看她一眼,眼神跟他身上帶著的寒氣一樣冷冷的沒什麼溫度像是在確認她除了發燒外腦子是不是也不太清楚。
“謝謝。”林安燃接過藥,然後撐一口氣瞥見他身後敞開的房門,語氣已經沒了剛才的震驚,反而有種不合時宜的平靜問:“你住對面?”
“嗯。”顧栩冬淡淡應了句。
“那可以再借我杯水嗎?”林安燃看他沒關的房門晃晃手裡的藥說,“沒水我咽不下去。”
……
顧栩冬沒說話,轉身的背影和他看人的眼神一樣,寫滿距離,琢磨不透。
顧栩冬接了水回來時,林安燃已經回床上躺下了。她站不住,實在太難受了。
房門虛掩,顧栩冬輕輕一推便進去了。
倒是沒把他當壞人,不設一點防備。
“給你。”杯子裡裝的是溫水,不冷不熱剛剛好。
安燃就著吃了藥躺下說:“謝謝。”
“家裡就你一個人嗎?”顧栩冬又一次看著滿屋防塵布沒忍住皺了皺眉。
林安燃沒什麼力氣,但還是很誠實地“嗯”了一聲。
說來奇怪,算上現在,她和他其實也只是短暫有過兩次交集,但林安燃對這個男生就是有種莫名信任在,甚至放心到沒等他離開,自己就側身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