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恆道:“娘子放心交給屬下。”
小半個時辰後,醒酒湯煮好,徐妙宜又去找夥夫拿了點吃食,裝在食盒裡一起帶走。
日頭已經升了起來,滿營兵士正在操練,她猜想衛栩差不多已經醒來,於是加快步子。
“顧娘子。”一道熟悉的嗓音喚住她。
徐妙宜應聲回頭,望見陸茯苓走來。
雖然在雲隱山已經見過,但那時軍情緊急,並無時間敘舊。
“茯苓姐姐,你怎麼來啦?”徐妙宜莞爾。
“我奉命來送東西。”陸茯苓說,“昨夜宴會,侯爺醉酒離席,殿下命我過來探望情況,給侯爺送點醒酒之物。”
兩人並肩往主帳行去。
“侯爺先前一直將顧娘子帶在身邊。”陸茯苓道,“怎麼這次到了紫雲郡,才見顧娘子呢?顧娘子沒有隨軍嗎?”
擔心暴露自己的徐家女身份,她垂眸,說道:“我先留在了涼州。”
陸茯苓淺笑,“說起來,侯爺還是很心疼顧娘子的,擔心娘子隨軍勞累。”
其實壓根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但對方是齊王的人,與她相談得處處謹慎。
徐妙宜兩靨飛上紅暈,羞赧地低下頭,“大約是的。”
到了營帳不遠處,陸茯苓將醒酒湯交給她,“我就不進去了,勞煩顧娘子幫忙轉交侯爺。”
她應下,聽見陸茯苓悄悄對自己說:“昨夜殿下有意為侯爺賜婚,卻被侯爺以家仇未報為由拒了。”
徐妙宜抬眸,不明白女郎為何告訴自己這件事。
“我沒有別的意思。”陸茯苓解釋,“只是想給顧娘子提個醒,娘子也該多為自己打算打算。若無其他的事,我便先走了。”
為自己打算?徐妙宜目送她離開,提著那食盒,怔怔站在原地。
雖不清楚對方是否好心相告,但她的確該為自己多做打算。
郎君昨夜那句不能離開,或許就是對她的暗暗警告。
他快要娶妻了,卻沒有放她走的打算,除了繼續跟在他身邊,她還能怎麼辦呢?
難道真如當初芸娘勸的那樣,調理好身子,盡快給他生個孩子,盼他念在舊情的份上多憐惜自己幾分,給個妾室名分嗎?
她不能如此不負責任,把一條無辜的小生命帶到世上來。
手中的食盒彷彿有萬斤沉重,她思緒很亂,掐了掐掌心才強迫自己收攏神識,將東西交給親衛,託辭說自己要去看看顧家送的藥草交接好沒有,請他幫忙送進去。
營帳內,衛栩大馬金刀坐在行軍榻上。
他早已將衣袍換掉沐浴一番,想到昨夜情形,忍不住蹙眉,這滿身酒味,怕是燻得她整夜都不安寧。
難怪她起得這麼早。
他以手扶額,腦子裡還帶著一些宿醉後的混沌,只覺頭疼欲裂。
親衛進來,送上兩份醒酒湯,說一份是齊王命人送來的,另一份是顧娘子為侯爺準備的。
他忽然猜到了她為何早起,舒展眉頭,似乎頭也沒那麼痛了。
“她人呢?”
親衛道:“顧娘子行到營帳前,便又離開了,說是要去盤點下藥草。”
顧家送的藥草和她一起抵達營地,但並沒有這麼著急交接,況且還有孫大夫在。
衛栩瞳中掠過一絲懷疑,握拳抵住眉心,嗓音肅冷:“去查查,她今日都見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