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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天香樓,徐妙宜讓知微駕車去藥鋪,路過一座香料鋪子。
長身玉立的年輕郎君在門口招攬生意,見到馬車駛來,笑著問道:“娘子要下車來看看嗎?”
徐妙宜讓知微停下車,想起這人是香料鋪子老闆,名喚薛清。
“常用的沉水香、辟邪香、鵝梨帳中香等等,名貴一點的龍涎香,還有西域奇香,應有盡有。”薛清招攬道,“娘子不妨進來挑一挑。”
“知微,你隨我去看看。”
徐妙宜戴好惟帽,攜知微下車去到香料鋪,先前撞翻她的小童在櫃臺後小憩,聽聞腳步聲,一個鯉魚打挺躍起身,“娘子隨意挑選。”
她看出這小童身手不錯,暗自詫異,垂眸斂去驚訝。
鋪子店面不大,生意寂寥,錯落有致擺了很多品種。
徐妙宜仔細挑了兩樣,讓掌櫃幫忙包好。
臨到付錢時,薛清卻只收了一半,“我過不久便要啟程回家,這鋪子的生意不打算繼續做了,如今正是清貨價格,便宜得很。娘子回去用了,若覺得好,還請多幫忙招攬生意。”
徐妙宜應下,問他:“只有鋪面裡這些香了嗎?”
薛清笑了笑,意味深長道:“還有其他貨物,我家不只做香料生意,娘子要到後院看看嗎?”
“不必了。”徐妙宜說,“若有機會,我再幫薛郎君介紹些新客人。”
說完,她拿著包好的香料與知微離去,殊不知身後投來一道探究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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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走後,阿錚躺回搖椅上,暴躁地問:“究竟什麼時候把這些燻死人的玩意兒撤走。”
“著什麼急,那人沒死,你我如何向殿下複命。”薛清唇邊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如何,她生的是不是很好看?在天香樓時我就跟你打賭,定是個難得的美人。”
阿錚啐道:“當真昏了頭,殿下讓你來涼州殺人,你來這裡玩女人。”
“你還小,不懂。”薛清按耐住心中燥意,“她還會再來的。”
阿錚看不起他,“你要什麼女人沒有,影衛營裡的也沒見你少睡,非得看上一個羅敷有夫的。”
薛清心道,侍奉過人的才有趣,在床上放得開。
阿錚打了個哈欠,“你有這勾搭人的功夫,還不如去探聽探聽鎮北候的訊息。”
“他身邊那郎中都被策反了,拖上這麼多日,還能解毒不成?”薛清獰笑,“好孩子,等著將來殿下封賞吧。”
城東將軍府,一輛馬車停在門前。
孫大夫風塵僕僕,帶著衛珩下了車。
為方便盡快搜尋細作下落,衛栩這幾日都留在將軍府,單獨住在東邊院子裡。細作之事水落石出,太子的影衛何時來的溧陽,何時與北狄人搭上線,又藏身何處,他都一清二楚,卻不著急打草驚蛇。
李朝亭又請了郎中會診,如今他目力恢複了許多,十步之內視物沒有問題。
是以孫大夫進去時,衛栩正立在那副巨大的堪輿圖前仔細端詳。
孫大夫抱拳向他見禮。
衛栩淡淡掃他一眼,嗓音冷冽,“黎志說我所中的是冰魄,給我開了副方子,雖壓制了毒發症狀,卻遲遲未見好轉。還請孫叔幫忙瞧瞧,這方子是否有用?”
孫大夫接過郭恆遞來的藥方,眉頭緊皺,“用藥是對的,但劑量不對,七葉一枝花過多……”
差之毫釐,謬以千裡。此方非但起不到解毒作用,還會加劇毒素入侵心脈,孫大夫頓時冷汗涔涔,屈膝跪地行禮,戰戰兢兢開口:“侯爺,黎志他……”
衛栩心下了然,如他所料,孫大夫並未參與其中。
“孫叔,黎志他與外人勾結背棄侯爺,罪有應得,你也別為他難過。”郭恆道,“眼下時局不穩,英國公把手伸到了涼州來,你這次護送小公子回來,便安心在這裡住下吧。”
孫大夫如遭雷擊,過了許久才開口,囁喏著請罪:“屬下識人不清,引薦黎志到侯爺身邊當差,還請侯爺責罰。但屬下以身家性命擔保,萬春谷與此事絕無幹系。”
衛栩屈指輕叩那副堪輿圖,“孫叔,本侯向來賞罰分明,此事不會牽連無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