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恆鼻青臉腫,嬉皮笑臉哄他,沒事啊小五,待會兒哥帶你逃出去。
斥候營放棄了他們,不可能逃出去。
幸好當夜便是月圓,催動隱月毒發,衛栩掙脫繩索,殺了那些北狄騎兵。
到最後他殺紅眼,刀刃抵在郭恆喉嚨上,將他嚇得屁滾尿流。
郭恆哆嗦著央求他別殺自己,發誓一定替他保守好秘密,絕不讓第二個人知道他投軍時隱瞞疾病。
他最終心軟了,沒能下得去手。
後來他從百夫長、千夫長做到將軍,郭恆卻一直混得落魄潦倒。
他需要親衛,想起當年共事過的郭恆,將他調到身邊,好在郭恆並未辜負信任,替他暗中打點了許多事情。
失神之際,屋外響起腳步聲。
聽見李朝亭爽朗笑著與徐妙宜打招呼,衛栩眉心皺得更緊了。
……
徐妙宜原本在廊下候著,先是見郭恆從主屋出來,旋即,關九郎又引進來一位年輕郎君。
那郎君身高八尺,右眼角有道刀疤,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這位便是顧娘子吧。”李朝亭朝她抱拳,“我是慎之的……朋友,今日得空,來探望他。”
徐妙宜目光困惑,“您要找誰?”
李朝亭如夢驚醒,這才想起郭恆之前有過交代,瞬間冷汗涔涔,立即改口道:“顧娘子,我來找陸五爺。”
徐妙宜明白過來,想起衛栩近來總是昏睡,清醒時刻並不太多,於是道:“郎君稍等,我幫您通報一聲。”
她推門進去,衛栩靠在床頭,瞧著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你的一位朋友過來了,方便請他進來小坐嗎?”
衛栩緩了緩神色,“扶我去書房見客。”
徐妙宜取來手杖,扶著他站起,輕聲道:“慎之。”
衛栩睞眸,心髒驟然一緊。
“陸慎之,原來你叫這個名字。”徐妙宜莞爾,“為何你之前一直不肯告訴我呢?”
鎮北侯衛栩,字慎之。
他怎麼可能告訴她……
衛栩攬過她的肩,隨著她慢慢往前走去,“斥候營有令,在外時不得洩露身份。”
徐妙宜認真看路,想起來,又問:“對了,他怎麼知道我姓顧?”
“他負責管轄斥候,是我的上峰,任何私事都需要向他彙報。”衛栩容色淡然,“他不僅知道你姓顧,還知道你是個寡婦,有個短命鬼前夫。”
徐妙宜心道,原來如此。
將衛栩送去書房見客後,她回到小廚房處理藥渣,今天一共煎了兩服藥,一服給他解毒用,另一服則是她每日都要服用的湯藥。
如先前那般,她悄悄從自己那服藥中撿出一味,藏入貼身佩戴的香囊中。
今天是二月廿一,距離黎志與她約定的取血之日,過去了整整一個月零十五天。
又想起她兩度詢問病情,郎君都有意迴避,不作正面回答。
這很不對勁。
她垂眸,意識到自己或許被隱瞞了什麼。
“娘子,您快回屋。”知微慌慌張張過來,“剛才五爺當著李將軍的面,突然暈倒了。”
聞言,她眼底掀起波瀾,疾步與知微向主屋行去,“怎麼突然暈倒了?方才不是好端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