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你姐也在。”沈毓樓將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要不要說說看,下週你的十二歲生日,應該怎麼過?”
“唔…我想去露營!哥哥姐姐都去,但是不要叫沈真真,她最會掃興了!”
沈毓樓看著他,溫暖地笑著:“那你要問姐姐了,看她有沒有時間。”
沈嘉青拉著姜寶梨的手,晃了晃,用哀求的語氣說:“姐,去吧,去吧去吧!南郊山可好玩了,我同學爸媽經常帶她去南郊山小物釣,我也想玩。”
姜寶梨看著小少年期待的眼神,突然想起多年前跟在她身後的小不點,又想到他這三年經歷的變故…
實在…不忍心拒絕。
沈毓樓懇切地說:“這三年,嘉青很少有這麼開心的時候,梨寶,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就一起去玩玩吧,就當我們一家人一起出遊。”
終於,姜寶梨捏了捏沈嘉青肉嘟嘟的臉頰:“生日那天,我肯定要請假陪你玩啊。”
“耶!姐姐太好了!”
沈嘉青歡呼雀躍,原地轉圈,差點兒摔了,沈毓樓趕緊扶住他:“你小心點,別得意忘形,如果腿惡化了,露營就泡湯了。”
“我會乖乖做複健的!”沈嘉青急忙保證,小手緊緊攥著姜寶梨的衣角,生怕她反悔。
下午,沈毓樓開車送姜寶梨去樂團。
姜寶梨望著窗外,想了很久,開門見山地問:“你對嘉青……是真心把他當弟弟嗎?不是處於愧疚,或者其他的想法?”
沈毓樓手肘擱在車窗邊,視線平視前方:“梨寶,你不要把我當成沒有感情的機器。沈嘉青現在就是一個小孩,就算他長大了…”
他停頓了一下,“我也不覺得他能對我造成任何威脅,我為什麼要欺負他。”
“他是你仇人的兒子。”
“該清算的,已經算幹淨了。”沈毓樓打斷了她,“我對沈嘉青沒有恨,而且在父親住院之後,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和沈真真,是跟我血脈相連的親人了。”
提到沈真真的時候,他語氣明顯冷了幾分,“沈真真欺負過你,我沒辦法喜歡她。但是嘉青跟你一直很好,我會把他當成家人。”
一番話,掏心掏肺。
姜寶梨沒有理由,也不願意去懷疑這番話的真實性。
沈毓樓和她一樣,從小就有對親情的強烈渴望。
“梨寶,我知道你不會像以前一樣對我,但我希望我們能成為正常的兄妹。上一輩的人都不在了,沈亭山腦溢血也什麼都不記得了,沈家現在只剩我們幾個,外面群狼環伺,我們應該相互幫扶,而不是變成敵人。”
他這番話,的確戳到了姜寶梨內心最柔軟的一塊。
她對沈毓樓的恨、與其說是恨,不如說是埋怨。
怨他為什麼要將她的真心棄如敝履,為什麼…不喜歡她。
可說到底,沈毓樓將年幼無助的她從泥沼中拉出來,給了她一個家。
姜寶梨同意了沈毓樓這番話,終於也願意重新叫他一聲“哥哥”。
……
而在覃氏集團的辦公室裡,覃禦山拿著那張dna鑒定報告書,手禁不住地微微顫抖。
房間裡沒有別人,阿輝站在他身邊,大氣都不敢出。
他已經有很多年,沒看到覃禦山如此激動的樣子了。
這個在生意場上殺伐決斷、老成持重的男人,此刻兩眼微紅,隱隱泛淚。
他一向氣勢迫人,從不對人示弱。
“從看她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就有感覺…”覃禦山極力控制著嗓音的顫抖,“她是我和阿瑤的女兒,竟然真的還活著…”
“當時,我是親眼看到她被扔進海裡,怎麼會…怎麼會…”
他閉上眼,停頓了幾秒,似在極力壓著情緒。
過了會兒,他低低地笑了,笑聲裡卻滿是蒼涼——
“我這一生做了不少惡事,老天爺收走了阿瑤和我女兒,讓我一個人茍活於世,沒想到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竟然讓我女兒活過來了!”
阿輝從沒見他如此失態的樣子,連忙安慰道:“一定是瑤姐在在天之靈,不忍看您孤獨終老。覃先生,您不要太激動了。”
“安排下去,去貧困山區加大希望小學的建設力度,為我女兒積點德,不要讓我的兇鷙…傷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