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傷口,虞明窈一下又不好意思起來,扭扭捏捏:“要不你先處理下傷口?”
木盆在面前放下,謝濯光將布巾子放到盆中,又擰了擰。
“起身。”
他沒回她的話,看向她的眼,目光不含一絲狎意。
起身做什麼?
虞明窈漲紅著臉,剛想頂嘴,話都到嘴邊了,可一對上謝濯光那雙如同濃霧般的眸,她不知為何,渾身的膽,一下沒了。
“起就起,你兇什麼。”
沒放過一個角落,仔仔細細擦拭完她的身子,又服侍她更完衣,謝濯光這才端著有些犯渾的水下去。
見她還呆愣在那,不知作何,謝濯光嘴角微揚,心情一下變得極好。
“別動,等我。”他垂垂下巴,準備退下。
眼前這人,明明一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樣,可收拾起淩亂的床榻來,臉不紅心不跳,換床單被褥的動作,異常嫻熟。
虞明窈還記著她和裴尚待在小木屋那時,兩人折騰了好一會,才將被套換好,怎這人?
她不知不覺,將疑問問了出來。
謝濯光笑了一下,像是憶起了什麼極為愉悅的事,眉梢上開出花來,卻還是沒答。
虞明窈第一次見這人這般笑,不像之前的混賬,是眉眼間全部展露,好看的容顏全然綻放的那種笑。
這人見虞明窈看他都看呆了,一時間更加自得。
眼見謝濯光透過賣慘,一步步攻克虞明窈心防,裴尚胸腔中那頭兇獸,一日更勝過一日躁動。
他不想看到虞明窈,一看到她時,她身旁就跟著那個臭不要臉的粘人精。
可他一不搭理她,她就會難過。
本來産期就只有半月了,裴尚實在不想她出什麼意外。
他一日,更勝一日沉默,尤其是在虞明窈同謝濯光拉拉扯扯時,她一見到他來,立馬放開。
裴尚很累,累極了。
他很想告訴她,沒事的,那黑心肝的本就是你的夫,是你腹中骨肉的父,是你兩世以來,牽絆最深的人。
你同他這般,我不怪你。
可這句欲說出口的話,在對上她那雙滿是愧疚的眼時,就一下堵在他嗓子眼裡了。裴尚不知該如何去說,他只能沉默,一日更比一日沉默。
苦澀像酒一般,在他心頭流淌。
裴尚面無表情瞄了瞄房裡的兩人,抬腳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都怪你!”
見裴尚又生氣了,虞明窈心頭既委屈又難過。
“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讓你沒事不要來找我?你為什麼非得多此一舉?”
一涉及裴尚,虞明窈就口不擇言。
“如若不是你,現今每晚躺在我身邊的,應是我的尚郎。”
“我討厭你,討厭死你了。”
虞明窈說著說著,眼眶中的淚珠沾在下睫毛處,顫顫巍巍,欲掉不掉。
她真的好恨謝濯光,也恨極了……對這人沒有抵抗的自己。
她明明想守好身子的,可每次只要這人略施手段,她就像是潰堤一般,什麼都抵抗不了。
她感覺自己,就是個□□,明明世間有那麼多女子,能守節,可她跟裴尚成日躺在一張床上時,就把持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