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天字房,但這床榻其實不大,將將只能躺下兩人。裴尚的枕頭,是自個從家中帶的軟枕,一個人枕綽綽有餘。
兩個人就有些擠了。
裴尚側著身子,頭蠻橫向虞明窈擠去。即使姿勢別扭,兩個人緊貼著,他也要同她一個枕頭。
等虞明窈反應過來時,她幾乎要被擠到艙壁上去了。
與謝濯光的冰冷不同,裴尚不管什麼時候,身體都很燙,透著一股熱乎乎的熱氣、生機。虞明窈貼著他的身板,目光落在裴尚幹淨利落的下頜線上。
腦子裡不合時宜,忽然閃過上一世的場景。
她和謝濯光初成婚時,裴尚同謝濯光的交情還好,謝濯光那時性子還不像後來那般陰晴不定。
她和謝濯光,有過一段琴瑟和鳴的時光。
有一次,謝濯光剛辦完差事回來,兩人兩月未見,自是幹柴烈火。
書房、臥房、窗前,全是兩人放肆的痕跡。中途她實在經不住了,暈了過去,朦朦朧朧中仍感覺謝濯光還未停。
那一次,實在太過放縱。她留宿在霽竹軒,醒來時,頭腦昏沉,四肢酸脹無力。那時恰逢夏日,天熱得緊。
謝濯光素來不喜有旁人伺候,霽竹軒平日也無外人。
她醒來時便沒多想,隻身著件紗衣,就從臥房中走了出來。
當裴尚詫異瞪大的眸,落在她雪白的臂膀,以及胸口上方密密麻麻的紅印子時,她那時才覺不妥。
尷尬之餘,也忘了裴尚那日是怎麼辭別的。
反正至此,裴尚再沒主動來過謝國公府,和謝濯光的交情,也漸漸冷了下去。再後來,裴家大變,裴尚也性子大變。
她心裡不忍,安慰了幾句,結果謝濯光忽地開始醋壇子打翻,成日陰陽怪氣。
裴尚也不知怎麼地,忽然就同謝濯光鬥起氣來,時不時尋些有趣的玩意,送到謝國公府來,討她歡心。
上一世二十出頭的裴尚,長相極其俊美,身板也寬闊,頗有男子氣概。
嘴角總是帶著一股邪氣,有股風流不羈的浪子味。明面上、暗地裡慕他的閨秀,起碼能繞京都半圈。
“發什麼呆?被我迷住了?”
裴尚見狀眉頭一揚,嘴角噙著一抹帶著點蔫壞意味的笑。
虞明窈氣得捶了捶他的胸口。
切,只敢耍嘴皮子的呆子。連女子的心思,都不會看。
床榻“吱嘎”一聲響,她側過身子,背對裴尚。
裴尚見到她瑩潤如玉的耳垂,眼珠子卻險些紅了。
那日寒潭中,雖藥性一時壓下了,但當他回到屋後,還是紓解了出來。李慶那爛心肝的,也不知從哪尋來了一本小人書,裡面全是這種不堪入目的畫面。
裴尚初時還不明是什麼東西,待翻了兩頁後,一下熱血湧上臉。
“什麼腌臢玩意,也敢往小爺這裡送?”
他拿起那本小冊子,狠狠砸到李慶身上。李慶那家夥,連連稱是告罪,退下時,眼神卻一丁點都沒往地上的小冊子上瞧。
那本被裴尚避之不及的小冊子,就這麼被孤零零扔在地上。
雖只粗略掃了兩眼,但裴尚向來記性很好,冊子上畫的那一幕,深深印在他的腦海裡。
有一幕,就是這樣的。
女子背過身,男子撩起衣擺,再……
裴尚箍緊虞明窈,卻一動,都不敢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