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
他長嘆一口氣:“虞姑娘讓我以後都別去了,說是三日後,就要同裴少爺定親。世子啊,你要是真心慕虞姑娘,你得……”
程青話還未說完,就聽得一陣悶哼,從謝濯光喉嚨裡溢位。方還好好著的人,一下面色慘白,手握成拳抵住唇口,一縷殷紅的血,從唇角緩緩流下。
“沒……沒事。”
謝濯光擺擺手,從袖中掏出的,卻還是虞明窈那方洗得幹幹淨淨的錦帕。
是日,惠風和暢,陽光正好,是個難得的晴日。梨花院內,一大早就熱鬧起來,人人面上皆笑意融融。
就是別房的丫鬟婆子,偶也有藉著差事,往這邊順路一瞅的。這可是裴府未來管事女主子的親事,誰不想蹭點喜氣,在新主子面前露個臉。
虞明窈今日打扮得也喜氣,身著一襲並蒂蓮白麵紅底緞襖,下身是撒金百褶裙。鬢邊插著一朵海棠絹花,另佩有掐絲牡丹鑲紅寶石南珠簪。
整個人嬌豔華麗,又不失貴氣。坐在窗邊的樣子,就如同畫裡走出來的仕女似的,滿是氣韻風度。
不說施羅氏、雁月了,就連三房跟來的小丫鬟,也都暗地裡贊不絕口,直誇這才是當家少奶奶的風範。
虞明窈靜靜斂目垂眉,按照規矩,議親時她不便在旁。但若是雙方皆有意願,可在奴僕在場的情況下,未婚夫婦見上一見。
她知裴尚慕自己,又有一個多月未見,定是憋壞了,有一肚子話想說。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就見雁月過來,喚她前去花廳。
從西廂房,去花廳的路,其實說來也不遠。兩世加起來,也算住了近三年。
虞明窈緩步走在這青石板上,卻有種感覺:自己好似去的不是花廳,是她從未抵達的心安之處。
婚事,已定了大半了。如果不是裴尚那家夥,硬不鬆口要見面,現下,應是徹底塵埃落定了。
虞明窈剛踏進花廳,就見甄夫人向她招手。
旁邊尊位坐著一滿頭銀絲、精神抖擻的老太君——寧遠侯夫人。
“快看,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窈姐兒,人生得標誌不?要我說,相貌還倒是其次,人心善性正,才最難能可貴。這挑媳婦,我家那臭小子眼光倒挺好。”
甄夫人笑得開懷,往日略帶病氣的臉,容光煥發,看得出是真滿意這門親事。
寧遠侯夫人聞言,投向虞明窈的目光,也全是和藹親善。
施羅氏笑著謙虛了幾句,幾人還未多說,就見虞錦年從外頭進來,面帶猶豫。
“尚哥兒他……”
他看向虞明窈。
在場的人,除了這倆小輩,誰不是從這時候過來的?一看虞錦年的樣,就知道裴尚約莫猴急得不得了,早早催了幾遍。
“這小子。”
甄夫人眼神飄忽,又不好意思拆自己兒子的臺,騎虎難下之際,寧遠侯夫人出言:“好久不曾見我那老姐姐了,今日恰好有空,我這老婆子,也見見她去。”
幾人笑談著,就往榮景院去了。
虞錦年搖搖頭,用一種痛心疾首的眼神,盯著虞明窈看,末了,只能搖搖頭,將身體移到一邊。
“窈妹妹……”
打扮得跟新郎官似的裴尚,一見虞明窈就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