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一時豪情萬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廂,虞錦年正懵,自己不是在撂狠話麼?怎地這小子,還抖擻起來了?
他不明所以,被裴尚勸著勸著,也舉起了酒杯。
裴碧珠目睹全程:“呆子。”
她說完,又探頭,好奇朝虞明窈那邊看了看,只見虞明窈滿身沉靜,斟起酒來,不慌不忙,猶如一尊神仙妃子像。
連眼風都沒給身旁的謝世子一個。
<101nove.p be了怎麼破?
回到座上半晌,裴尚先前的話語,來來回回,還在虞明窈腦中打轉。
她並沒有想象中淡然。
那隻冰冷又堅定的手,曾經陪她走過漫漫孤寂長夜,曾一度是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若不是裴尚,又會是何人呢?
就算今生不是,難道上一世,自己也錯認了嗎?
虞明窈不敢細想,澀意猶如蠶絲,一絲又一絲,將她裹得密不透風。
氣躁之下,她沒留神多喝了好些杯果子酒。
這果子酒,果然如裴尚所說,香也不辣,是秋日的蜜棗釀的,泛著甜意,一口飲盡,酒液入喉,也不嗆人。
虞明窈回過神來,又喝了好幾杯。
“夠了。”
謝濯光冷著一張臉,一把奪下虞明窈掌中的杯。
他的聲音,同往日一般,依舊泛著涼意,出聲之時,猶如細細碎碎的玉珠,撒落在青石板地上,清脆又硬冷。
裴玉珠頷首回望兩人一眼。
“呵……”
見酒杯被奪,虞明窈也沒多言,只將身子骨懶洋洋全倚在座椅靠背上,面帶諷意。
【你用什麼身份來管我?】
她沒出聲,可眸中明晃晃的意思,勝似出聲。
謝濯光見狀,臉都青了。
他的餘光,自虞明窈進來後,就一直沒離開她。
這人一向嬌氣,寒潭的水這般涼,他一個體魄健壯的,回府尚有兩日,身體不大爽利。
她倒好,身子沒好全,就這般作賤自己的身體!
謝濯光實在是看不過眼。
對於他這副看不過眼的模樣,虞明窈滿心輕蔑。
也是了,現今雜耍正演的熱鬧得很,大夥都在聚精會神,盯著臺子上,沒人看這兒,故這人才會這般對自己。
若是有旁人,他可還是那個遙遙不可及的謝六郎。
才不會流露一點對自己的情意。
虞明窈探過身,一臉若無其事,纖白的手指,想從謝濯光手中,將酒杯奪回。
奈何謝濯光實在攥得太緊,她探了兩三下,不是不讓,就是被這人躲了。
虞明窈惱怒之下,餘光又瞧到左上角,那兒也擺了只酒杯,杯中還剩些許酒。
她索性不去管自己這杯了,一把奪過謝濯光座上那隻,含著酒漬尚存的地,一飲而盡。
謝濯光瞧她這肆無忌憚的樣,又羞又惱。
這時,他的餘光,窺見虞明窈手腕上的羊脂玉手鐲。